警局內。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周身縈繞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不管任何人對他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周庭聿手上拿著一張毛巾按在受傷的半張臉上,原本潔白嶄新的毛巾已經被血水浸濕了一塊,格外顯眼。

原本冷白修長的手指也髒兮兮,染上了血汙。

當然那對中年夫妻也沒好到哪裏去,臉上皆是鼻青臉腫的傷。

如今到了局內,依舊囂張著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著周庭聿破口大罵。

一旁的女警員是在看不下去了,才上前製止。

如今這情況有些棘手,再嚴重。關起來門來,也是他們一家人的事情。

之前要不是周庭聿租房的房東匆匆趕來,看見自己的房子被糟蹋成這個樣子。

估計也不會報警。

外麵那群麻木的人,巴不得熱鬧看,反正這片地方死了人也不足為奇。

王屠捂著一邊的耳朵,麵目猙獰的瞪著周庭聿。

心底又隱隱約約又泛起一陣後怕,這臭小子剛剛是真的想把他殺了。那狠戾的眼神,至今還讓他膽戰心驚。

不過他是他老子,哪裏有兒子不聽老子的話。

他王屠費了老大勁才把他從福利院領出來,不就是為了讓他給自己做牛做馬。

一旁臉頰凹陷的女人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嚎叫著自己有多麼可憐,養了周庭聿這個白眼狼。

一屋子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工作人員也一臉頭疼,奈何沒有人願意去管這件事。

幾個工作人員打著馬虎眼,口頭警告了幾句。

周庭聿從始至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有說話。

他的人生簡直糟透了。

前十九年人生,像是一片荒地寸草不生,像是腐爛陰暗的下水道口。

包括現在也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爛到了骨子裏。

漸漸的一晚上的鬧劇終於結束。

王屠和劉琴麗寫了形同虛設的保證書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這小畜生,真晦氣。”

“看他今天晚上去哪裏住,果真是睡慣橋洞的爛貨。”

“半毛錢都拿不出來,不值錢的賠錢貨。”

兩人走之前還不忘留下隻言片語的辱罵,令人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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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聿沒說話,臉上的傷在疼,房東也不再打算把房子租給他了,屋子內損壞的東西賠償也需要他來出。

男生垂著頭,坐在公共場所走廊的長椅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在想,如果自己把那兩個畜生殺了,在自殺,好像是挺不錯的。

起碼他也算做了回好人,給這個社會帶走了兩個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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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裏坐著。”

溫柔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輕柔的男聲聲線清潤,像是一場雨後的甘霖,直接闖進了這片荒地。

這次周庭聿卻沒有抬頭,這副狼狽至極的模樣,還是不要嚇到他比較好。

男生的手指微微蜷縮,背脊冷的發抖。

他現在應該很醜。

隻見原本站在他麵前的男生蹲了下來,一雙柔美的眼睛抬眸看著他。

“又不理我。”

沈明殊看見周庭聿這副模樣,眼底忍不住泛起幾分心疼,男生的眼眶都紅了,這是得多疼。

原先他正準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