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大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忽然,一聲淒厲的叫聲從鬧市中心傳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乞丐雙手抱頭從人群中鑽出,沒命地往大街西麵跑去。少年乞丐的後麵,緊追著一條高大的黑色狼犬。
街上眾人紛紛向兩邊避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那惡犬咬上一口。
眼看著那猛虎般的狼犬就要追上少年乞丐,忽然,少年乞丐一個轉身,用力把手裏的一件物事向狼犬打去。狼犬正發力向少年乞丐撲去,身在空中,剛好被那物事擊中鼻梁。狼犬碩大的身體便重重跌落地上,趴在那裏“嗚嗚”地哀鳴,再也站了起來。
少年乞丐正要回身去撿那物事,街角突然竄出兩個鐵塔般的灰衣大漢,大叫著向少年乞丐撲來。少年乞丐隻好不忍地看了那物事一眼,轉身逃去。
跑不出十丈,畢竟人小力微,少年乞丐便被灰衣大漢追上。左臉滿布麻子的灰衣大漢一把抓住少年乞丐襤褸的衣衫,將他提離地麵,惡狠狠地罵道:“狗娘養的小雜種,看你往哪逃!”說著舉起鐵缽大的拳頭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卻被另一個灰衣大漢拉住。
麻子回頭瞪著那大漢道:“辛老六,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幫這狗雜種嗎?”
辛老六忙賠笑道:“平二哥,你別生氣,我攔著你可是為你好啊。”
麻子不解道:“為了我好?”
辛老六點點頭:“可不是!你還記得我們出來時三爺是怎麼吩咐的嗎?”
麻子把少年乞丐往地上一放,道:“三爺的話我怎麼會不記得,三爺吩咐我們一定要把這狗雜種抓回去!現在不是已經抓住了嗎!”
辛老六微笑道:“不錯,我們是已經把他抓住了。可是你剛才那一拳頭下去,連一頭牛都給打死了,這小子還有命在嗎?”
麻子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我這金剛拳連牛都可以打死,打死這小子當然沒問題了。”
辛老六一把抓住趁麻子鬆手正要逃跑的少年乞丐,給了他一個耳光,笑道:“臭小子,落入了爺們的手中還想逃?別做夢了!好好地跟爺們回去,不然有你受的!”
少年乞丐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還夾雜著一些血絲,憤恨地盯了兩大漢一眼,扭過頭去。
麻子見狀怒火中燒,甩手就給少年乞丐一掌,打得他雙眼金星直冒,噴出一口鮮血。
邊上人群裏發出幾聲不忍的驚呼。
麻子往人群掃了一眼,惡狠狠地道:“看什麼看!都滾一邊去!”
圍觀的人群忙散去,忙各自的去了。
麻子和辛老六推著少年乞丐向街東麵走去。
麻子微慍地對辛老六道:“你不讓我打這狗雜種,自己怎麼又打了?”
辛老六微笑道:“平二哥,我可是輕輕地摸了他一下,沒有把他怎麼樣哦!你知道三爺為什麼要抓他嗎?”
麻子看著少年乞丐道:“還不是這狗雜種偷了三爺的東西!狗娘養的,偷東西竟然偷到太歲爺頭上了!”
辛老六詭秘地一笑,問道:“那你可知道他偷了三爺什麼東西?”
麻子搖搖頭:“我又不是神仙,誰知道他偷了三爺什麼東西!狗娘養的,自己找死!”說著揮拳又向少年乞丐擊去,卻被少年乞丐陰冷地目光盯得打了個寒戰,不由得縮回手,罵道,“狗娘養的,看什麼看!老子挖了你這對狗珠子!”
少年乞丐嘴邊浮起一絲冷笑,和著鮮紅的血絲,竟然有一種殘酷的味道。
三人走到趴在地上的狼犬旁邊,辛老六彎腰摸摸狼犬的頭,另一隻手快速地撿起落在狼犬腳邊的黃色布包,塞進自己的胸前。
忽然聽見麻子一聲慘叫,辛老六抬頭一看,隻見少年乞丐已經飛快地向街西頭跑去,一轉身拐進了一條胡同。麻子正捧著右手哇哇大叫。辛老六急忙問道:“平二哥,怎麼回事?”麻子罵道:“狗娘養的,老子被他咬了……要是被老子抓住非扒了他的皮!”
兩人向少年乞丐逃去的胡同追去。
少年乞丐鑽進胡同後一路狂奔,跑道盡頭,才發現原來是一條死胡同。正咬往回跑,卻聽見麻子和辛老六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少年乞丐臉色大變,看了看胡同兩側,一咬牙往左邊一家的院牆爬了上去。爬了好幾次,卻因個子不夠,都跌了下來。
麻子和辛老六的聲音越來越近,少年乞丐急得不停亂跳。慌亂中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就竄上去剛好兩手夠著牆簷,用力爬了上去。
剛靠在牆角喘了口氣,牆外就傳來麻子的罵聲:“他媽的,這狗雜種跑哪去了?明明看見他跑到這裏來了的。”
辛老六看了看胡同,又看了看兩側的牆,指著左側牆上的一絲血跡道:“你看,這裏有血跡!”
麻子摸了摸血跡,道:“還是鮮的。狗雜種一定爬牆進去了,我們進去搜。”
少年乞丐屏住呼吸,掃視了一遍院子,空落落的院子裏隻有一條晾衣杆,曬著幾件舊衣服,竹竿的盡頭掛著幾條鹹魚。院子的東北角上卻有一個很小的柴房,正好藏身。少年乞丐忙躡手躡腳地向柴房走去。
麻子和辛老六已經將門敲得震天響。麻子的聲音高叫道:“開門!快開門!”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匆匆忙忙地從房子裏跑出來,站在門邊問:“誰呀?”
麻子惡狠狠地道:“快開門,老子要找人!”
小女孩怯怯地道:“我家隻有我和我爹,沒有別人,你們找錯了。”
麻子怒道:“我們剛剛看見一個人爬到院子裏去了,你開不開門?”
小女孩不信地道:“你騙人。我爹說了,現在壞人很多,家裏不能讓外人進來的。我不開門。”
辛老六陰陰地道:“小姑娘,你不開門我們就撞進來了。”
麻子往後退了一步,運足力氣,向門撞了過去。
門被撞開,小女孩嚇得尖叫起來,跑進房子裏去了。
掃視了院子一遍,麻子徑直往柴房走去。辛老六忙拉住他,道:“平二哥,小心點!這小子詭計多端,別著了他的暗算。”麻子嘿嘿笑道:“老子還怕他這個乳臭未幹的狗雜種不成!”從背後抽出樸刀,慢慢向柴房靠近。
兩人走到柴房門口,辛老六衝著柴房道:“臭小子,爺們知道你躲在裏麵。你要是乖乖的自己出來,爺們也不把你怎麼樣,到了三爺那裏,幫你說幾句好話,三爺豁達大方,肯定就把你放了。要是你不出來,這把刀可是不長眼的……”
麻子不耐煩地道:“辛老六,你咕噥什麼,這麼多廢話,老子把他揪出來就是了!”
說著伸腳就去踢柴房的門。
忽然眼前烏光一閃,一條木棍箭般向他飛來。麻子樸刀一揮,本以為可以擋開木棍,誰知這木棍竟是活的,空中一個轉彎,已擊中麻子右肩。麻子慘叫一聲,樸刀落地,人也倒了下去。那條木棍卻神奇地又向柴房飛了回去。
辛老六嚇得臉色慘白,一步步地往後退去。
隻見麻子躺在地上,渾身黑腫,顯然是中了劇毒而死。
整個院子瞬間陷入了一片死般的沉寂之中。辛老六盯著柴房,瞪著驚恐的眼睛,聽見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
風吹起晾衣杆上的舊衣服,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魚幹撞擊著竹竿,鈍鈍地悶響。
辛老六隻覺得渾身陰涼,仿佛這風是從陰曹地府吹來,隱藏著許多索命的亡魂。
忽然,辛老六發一聲喊,轉身就往院子外跑。跑不出一丈,隻覺得腳上一麻,竟然渾身乏力,軟軟地倒了下去,怒睜著眼,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