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一(1 / 3)

大秦六年,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大雪紛紛揚揚地從入冬以來就沒有停過。

整個天州都覆蓋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天州百姓卻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在大秦帝國的北部有一座大山脈,名叫雲嶺,雲嶺物產豐富,各種各樣的動物,植物生長在其中,是一個天然的聚寶盆。據說此山脈的主峰雲嶺峰高有萬仞,高聳入雲,山頂終年雲霧繚繞,此時更是大雪封山,車馬難行。

在雲嶺邊上有一個村子,名叫荒村,山村不大,就十幾戶人家,住在這裏的大多都是些山中獵戶,平時就靠打獵種地為生。

在村子唯一的祠堂裏麵,有一個老者坐在上首,七十開外,虎背熊腰,腰杆挺得筆直,雙目有神,他是荒村的村長。老者叫七叔,這是村裏對他的尊稱,小孩子都叫他七爺爺。

祠堂裏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沒有一人說話。

七叔看了下在座的一幹人,向火堆扔了根樹枝,開口說話了“長風,你對我們的現狀有什麼看法?”說完之後看著下方坐著的一個人,隻見那人三十開外,身體不是很強壯的樣子。

白長風看了看村長又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慢慢道:“就我們目前的情況來看,很不好,今年的雪都下了三十多天了都沒見停下來,大家平時積蓄下的糧食很快就要見底了,如果這雪再這樣下下去,我想我們就會斷糧了,這麼大的雪有些動物都凍死了,還有些不知道躲在哪裏去了,都很難打到東西了。”白長風說完之後,整個屋子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村長又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都不說話,村長擺了擺手說:“既然這樣,那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和長風商量一下該如何打算。”其他人也就站了起來默默離開了。

眾人走了之後,此時的屋子就七叔和長風兩人,屋子就又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之後,白長風開口了:“七叔,要不我到村子外的鎮上去一趟,看能不能買點糧食回來。”

七叔看著窗外道:“大秦剛剛經曆了戰亂,百姓的生活情況稍微步入了正軌,可以安心生產了,可眼下這場大雪····哎”七叔沉默了一下又道:“鎮上估計也沒人能賣東西給我們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都應該沒什麼餘糧了,還是想想其他的辦法吧,,這一場大雪,可是苦了這天下的百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餓死凍死,哎······”

長風走到七叔身邊,安慰道:“七叔,先不要著急,我們的糧食先還能撐幾天,我們肯定能想到辦法的,要不過幾天我帶幾個好手往雲嶺裏麵去一點,看能不能碰到點運氣?”

七叔轉過頭來,看向白長風,看到後者的眼睛充滿了堅定,點點頭道:“也隻有這樣了,隻是苦了你了。”白長風也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村子的東南邊上有間簡陋的瓦房,在風雪中搖搖欲墜,屋簷下堆了一堆柴禾,牆上有幾個大洞,用稻草胡亂得堵住,但是風還是呼呼的往裏麵灌,這就是白長風的家。

白長風推開了門走了進去,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了頓時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跑了過來,叫道:“爹,你回來啦,我給你倒杯熱水吧。”那男孩顯得格外的乖巧。

長風抖掉身上的雪,坐在桌子邊,看著孩子道:“白牙,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偷懶?今天的字都會寫了麼?”

白牙端著水道:“爹走了後我就一直在練呢,都會寫了,爹,來喝口水暖和一下。”

白長風接過水喝了下去,看著白牙寫的字道:“不錯,不過你要經常練,自上古以來,文字流傳了千年,這都是大智慧的產物,知道嗎?等過幾天我要到雲嶺裏去一趟,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這次去的時間不知道又多久,有事的話就找村長爺爺。”說完摸了摸白牙的頭。

白牙看著父親堅強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白長風看著懂事的兒子,雖然天氣很冷,但是心頭卻是熱嗬嗬的一片。

白牙坐在凳子上寫著字,長風在旁邊看著白牙寫字,時不時的指點一下。

自從村長召集大家過後,荒村又歸於了平靜,大雪紛紛灑灑,沒有停下的意思,風刮得呼呼直響。

三天之後,白長風敲開了七叔家的大門,開門的是一個壯實的青年,身體強壯,孔武有力,即使是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得到有一種爆發力。

開門的青年看到來人立即開口道:“原來是長風哥啊,快進來,外麵的風雪可真大啊。”

長風對開門的青年道:“柱子,七叔呢?”

叫柱子的青年朝裏麵喊道:“爹,長風哥來了。”

七叔從裏屋裏出來,笑嗬嗬的道:“原來是長風啊,塊裏麵坐。”

柱子的母親也從屋裏出來給了長風一杯熱水,長風接過水道了謝,開口道:“七叔,我今天來是找你,是來商量生計的問題的,隔壁的王嬸家從昨天起就沒吃的了,我想了下,目前也就隻有到雲嶺上麵去碰運氣了,不然大夥都隻有眼睜睜地挨餓了。”

七叔聽了白長風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也都嚴肅了起來,然後轉頭對旁邊的柱子道:“柱子,你給王嬸送點吃的過去,她一個人過得蠻辛苦的,她兒子在戰亂的時候就死了,連個養老的人都沒有,無依無靠的,也怪可憐的。”

柱子“嗯”了一聲就去忙活了。

七叔又轉過頭來看向長風,:“長風,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七叔哪裏話呢,我白長風來荒村也有六七年了,平時鄉親也沒少照顧我們,剛來那會沒少麻煩大家,我已經把這裏當成了我自己的家了,大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是我自己的事,那麼我還有什麼理由退卻呢。”白長風打斷了七叔的話說道,言辭懇切。

七叔看了看長風:“那好,你挑幾個人,路上小心些,實在打不到什麼就回來,不要太往裏去了,畢竟這大雪天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危險。”

白長風點點頭:“這個我有分寸,七叔就把這件事給大夥說一聲,明天我們就進山,隻是白牙要拜托七叔了。”

七叔哈出一口白氣,對長風道:“你就放心吧,白牙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當天晚上,七叔把大家召集到了祠堂裏麵,對大家說了進山的事情,眾人都沒有什麼異議,白長風挑了幾個比較壯實有經驗的獵手,商量好了出發的時間,然後讓大家回去準備。

畢竟這次不比平時打獵,有些東西是要準備的,還有就是這次進山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可以說他們是整個村子的希望了,這一路上的凶吉很難預料。

到了晚上,風雪更大了,有些樹木承受不住大雪的積壓斷了,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在這沉寂的夜裏聽得格外清晰。

白長風從睡夢中醒來,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熟睡的兒子,回想起自己這幾年的經曆,總是感覺到一陣無助和悲哀,自己當初帶著白牙死裏逃生,逃到了這裏,慢慢的在這裏安定了下來,白牙也慢慢長大,自己心中也就感覺到了一陣欣慰。

白長風給白牙蓋好被子,然後穿起了衣服,擺開了屋子角落裏的裏的立櫃,然後扣開地麵的一塊石板,石板下有一小槽,白長風從小槽之中拿出一長條布包。

白長風打開布包拿出一把劍,劍長三尺,寬二寸有半。

白長風輕撫劍鋒,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出房間在院子裏舞起劍來。

頓時,隻見整個院子中劍光閃爍,氣勢恢宏,仿佛壯士大唱戰歌,殺人於千軍萬馬之中,一往無前。

舞過半個時辰,白長風駐劍而立,氣息平穩。

進屋把劍又放在了槽內後,白長風取下牆上的弓箭,又取了一把獵刀掛在腰間,取下蓑衣披在身上,帶上鬥笠,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白長風來到村裏的祠堂,此時的祠堂中空無一人,白長風又站了半個時辰,昨天挑選的人才一一到來。

白長風看見人到齊了,看了眾人一眼道:“各位兄弟,今天我們就要進山去了,我們身上肩負的是全村子的希望,所以我們要全力以赴。但是路上的危險大家也應該知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七叔也給大家講了,我們現在趁大家還沒起來的時候就進山吧。”

此行一共七個人,白長風、柱子、還有的都是五個本村有經驗的老獵手,白長風一行人踩著沒過膝蓋的積雪向後山走去。

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的身後,七叔帶著一群人站在村口,頂著大雪,默默的注視著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雪花之中。

天漸漸地明亮了起來,七叔對眾人道:“大夥都回去吧。”眾人默默不語,幾位老獵手的妻子都偷偷摸著眼淚,七叔拉著白牙的手往村裏走去。

白牙轉過頭看著父親消失的地方,問到:“村長爺爺,我爹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啊?”七叔停下來摸了摸他的頭,望了望後山:“應該很快的。”

在後山之上,白長風回頭向後望去,隻見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一咬牙,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大雪不停地飄落,眾人的腳步片刻就被大雪覆蓋,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根本沒人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