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我叫牟武(1 / 3)

() 我叫牟武。

先說說我自己吧。

“牟”姓不常見,但是在我家鄉那個小城,卻跟趙錢孫李一樣是大姓。這就說明,曾經或者現在,這個姓氏在這個地方有很大的勢力。

我沒趕上這個姓氏在這個地方隻手遮天的時候,等我開始有dú lì思考能力的時候,隻能去想,為什麼我的名字會那麼別扭。

當初我問過很多人,就當是一個無聊小孩的沒話找話。後來我nǎinǎi奈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告訴了我。如果我的名字前麵再加上另一個名字,“牟文”,那麼牟武是不是就顯得自然一些呢。

於是我就多了一個從未見麵的雙胞胎哥哥。

聽村裏的老人說,關於我的出生還是蠻傳奇的。那一年我們那個地方大旱,大半年沒有一滴雨落下來。直到我那個“傳說中的”哥哥和我出生,老天才開始下雨。而且一下就是半個月,村頭的那條幹了半年的河發起了洪水,差點就把原本沒什麼用的河堤給淹了。

我出生那天,晴了兩個月的天,突然就yīn起來了。nǎinǎi是個很有經驗的接生婆,所以媽媽也沒有被送到醫院裏。當媽媽疼得哭起來的時候,天上居然開始落雨了。

努力了幾個鍾頭,也沒把我給生出來。看著媽媽一起一伏的肚子,nǎinǎi不安起來。祖宗啊,那兩個真是冤家啊,在娘肚子裏就打起來了,都不顧的出來了。有些迷信的nǎinǎi在正屋北麵的供桌上先燃起了三炷香,跪在地上拜了又拜。再起身的時候nǎinǎi的眼神就變得淩厲起來。她走到媽媽身邊照著媽媽的肚子拍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詞,說的應該類似於“孽障,還不快快出來”一類的戲台上的戲詞。

你別說還真管用,一道閃電劃過窗外,雷聲和閃電一塊來的那種。nǎinǎi被嚇得癱倒在地上,我哥哥跟我也就老老實實出來了。

這些都是我聽nǎinǎi說的,跟我講的時候就跟說戲一樣。村裏的老人跟我說,我出生那天,村裏的那些畜生暴躁了大半天,在那兒又嚎又叫的。後來我生下來,又都不叫了。小時候聽著覺得新奇,也覺得自己應該不是一般人物。可是漸漸長大了,我也沒有哪裏不一般。後來也就放棄了那種天真的想法。

至於我的哥哥去哪裏了,說法就更傳奇了。問nǎinǎi,她告訴我,我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叫牟文,其他的就不肯多說一句了。

前麵不是說了我跟我哥哥出生的那天開始下雨的麼,一直下了半個月,都發洪水了。半個月以後雨住了,迷信的nǎinǎi便要帶著我兄弟倆去村裏的祠堂還願。那個時候已經是新社會了,改革開放都已經實行好幾年了。所以迷信的那一套早就不時興了,說是村裏的祠堂,其實也就是一間單獨圍出來的地主廂房,裏麵放著我們這個沿海小城牟姓的老祖宗的牌位。

村裏迷信的老人很多,他們自發的把那間廂房布置得很神秘。小時候每次進去都覺得慎得慌,所以不是被逼著我一般不進那種地方。這都是後話了。

還是說還願那天,我跟我哥哥被放在一個籃子裏,裹得嚴嚴實實的。為了區分大小,就給我的腳上綁了一根繩子,牟文的腳上就沒有了。nǎinǎi把我倆放在一邊,自己在那裏燒香磕頭。等忙活完了,再看籃子裏麵,就剩我一個人了。

然後整個村子就翻了天了。最後我的倒黴哥哥也沒有被找到。沒有辦法,隻能這樣不了了之。

小時候倒是經常做一個夢,夢見我自己站在我對麵。舉著一把刀,朝著我砍過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站在鏡子前朝自己揮刀一樣。我能看到我自己,但是我的感覺卻不在我看到的那個我身上。刀還沒有砍到身上我就被嚇醒了。我也不敢跟別人說我做過這樣的夢,直到有一天我在廂房頂上玩,一不小心順著台階滾下來一頭撞在一根鋼筋上。鋼筋從我太陽穴那個地方戳了進去,好在沒有戳的太深。人沒事,就是流了好多血。

對於那件事情我還是有點記憶的,不過記憶裏的場景都是血紅血紅的。自從那一次以後,我再沒有做那個自己砍自己的夢。

後來慢慢長大了,跟周圍一般大的孩子一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是可惜了剛出生那會兒的奇異景象。上了高中,成績平平,高考超常發揮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學,學習物流。

大二還沒開始,學校來了幫征兵的。腦子一發熱就去征了兵,穿上軍裝成了新兵蛋子。當兵第二年,就成了老兵,參加一次軍事演習的時候出事了。

我當兵的那個地方屬於陸軍但是也有海防任務,夏天跟兄弟部隊進行聯合登島演習。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收複台灣島,但是演習是少不了的。演習用的子彈都是空包彈,裏麵有點火藥但是沒有彈頭。結果有一個95步槍的彈夾拿錯了,裏麵是實彈。倒黴的是那個彈夾分到的步槍恰恰對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