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欲離去,青年牽著大狗追了上來,我嚇得又尖叫又跳的。但沒想到大狗雖然看起來凶惡至極,但這時卻相當溫順,睜著兩隻大眼睛盯著我,撲哧撲哧地竟沒有吠。
青年哈哈大笑:“看來它喜歡你,你不知道,它可是我身邊最凶猛的一條魏獒,能一次吞下一個士兵!沒想到今天它看到你竟這麼乖順起來,真是怪事。”
聽得我毛骨悚然,突然意識到這個青年是誰了——他就是太子的兒子,那個亡國之君魏假,因酷愛養狗而聞名。
“你找不到大門嗎?這樣吧,我帶你出去吧。”魏假說,不由分說地把我拉上他的馬車。
我對著那條看著我虎視眈眈的大狗心裏直打鼓,結結巴巴地對魏假說:“你送我到大門口就好了。”
一路上我警惕地看著大狗以防它撲過來一口把我吞了,大狗也一直吐著舌頭看著我,魏假則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倆,既不阻攔狗,也不安慰我。
我們就這樣一路互相盯著。等魏假叫我下車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跳下車來一看,感覺不對勁,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抬頭一看,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神犬園。
我的天,魏假把我帶到他養狗的地方來了!我隻想逃,魏假卻拉著我說:“來看看我的大獒神犬!”
他向前拉著我,我卻拚命地往後退,打了個冷顫說:“鬼才想要看你的狗,我要回家!”
魏假哈哈大笑,讓仆人拉過狗,矮下身子頓時將我騎在肩頭上,任憑我狂蹬雙腳,狠捶他的後背,哈哈笑著走進了他養狗的園林。
難道我這段時間受的驚嚇還不夠?看著那一大群張著血盆大口的魏獒,我嚇得全身哆嗦,嚷嚷著要回家。
魏假卻興趣勃勃,讓我坐到他身邊,我皺著眉頭說:“真是怪癖,多可怕的狗,真奇怪你為什麼那麼熱衷。”
魏假嘻嘻笑著:“別怕,他們很聽話的,他們無比的勇猛和忠誠,比戰士都還厲害呢,一會讓你見識見識!”
我撥浪鼓似的搖頭:“你從哪弄來這麼多這麼大的狗的?”
“這可不是狗,這些都是獒。蹲地要有四尺身高,才夠格選進我的神犬園冠以魏獒之名,不然,一律稱為獵犬,而不能叫做獒。你現在看到的,全部都是經過精心篩選出來的,天下最凶猛的獒。你挑一隻,我送給你,任憑你挑!”
魏假說得好慷慨,我卻不屑一顧:“切,我才不要,送我我也不要。”
魏假不可思議地說:“你知不知道,魏獒之名,天下大震,各國王室的公子、貴族子弟、大商大賈,隻要買犬,無不以到大梁求購得一隻魏獒為榮!我這些可是全天下最好的魏獒了,普通人我可不賣的!除非是極愛犬並且有養犬的才能,我才有可能賣,不然,即使給再多的黃金,我也一口回絕!”
我無法理解魏假對狗的鍾愛,同樣魏假也無法理解我對狗的敬而遠之。在現代,藏獒一隻賣幾十萬甚至更多也是有的,其稀罕程度已經可見一斑,魏獒大概也如此,如果得到一隻魏獒,再一轉手,我就有了幾十萬。想起來蠻樂滋滋的,但看著那些血盆大口,我想還是算了。
“今天因為你的到來,我特意吩咐舉行狗宴,歡迎你。”
“狗宴?”我嚇得不輕,“吃狗肉?我不吃狗!”
魏假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臉頰說:“你真是可愛,狗宴不是吃狗肉,再說了,我也不吃狗,一會有節目的,你看了便知。”
魏假把我帶上高台,侍女擺上果子和瓊漿,台下的士兵奏起鬥誌昂揚的音樂,像是要上戰場一樣,連我也被樂聲激奮起來。
這個場有點像西班牙鬥牛場,隻不過這裏鬥的不是牛,而是狗。我心想應該像鬥雞一樣,放兩條狗出來鬥吧?
一會,激昂的音樂停了下來,換上有節奏的出征似的曲子。一個沒有拿任何兵器的士兵被推到沙場的正中央,他恐慌而無助地站在場上,警惕地環顧四周,眼中滿是恐懼。
“不是鬥狗?為什麼會有人?”我停下正在吃東西的嘴巴問。
魏假嘿嘿笑,挪動身子靠近我,神秘地說:“你看看就知道了,重頭戲在後頭呢。”
就如鬥牛一樣,閘門一放,一條凶神惡煞的猛犬立刻衝了出來,直奔士兵而去。此刻的士兵沒有鬥牛士手中那能起到誤導作用的紅布,也沒有能夠殺傷猛犬的長矛和花標,眼看猛犬張著吃人的尖牙衝過來,卻隻能咆哮尖叫毫無反手之力。
我尖叫一聲捂著眼睛撲倒在魏假身上,耳邊隻傳來士兵痛苦的哀嚎……
等我透過指縫看的時候,士兵已經被魏獒當場吞噬,鮮血染滿了整個沙場,隱約還可見血肉腸子……
我突然一陣惡心,翻身將胃裏的所有食物全吐到魏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