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若轉過身來,芙蓉麵上已經不見了方才的溫柔之色,取而代之的竟是讓人望之膽寒的陰毒之色。
“熒若,當初無論如何要同我們回到熏風穀,你……到底是什麼人?!”
耳中聽得少年厲聲的質問,熒若竟然吃吃笑了起來,語帶譏諷地道:“沉香大人,你到現在才來問我……不會覺得太晚了麼!”
話一出口,狂肆邪風平地而起,竟將那一池溫泉攪弄起一道急速的漩渦!張狂的笑聲裏,那擁有絕代嫵媚之色的女人,紅豔尖利的蔻丹閃著點點寒芒,攫住了蒼梧的脖頸,而後竟將他的頭死死按在那池泉水之中!
這一下兔起鶻落,蒼梧隻覺一股大力鉗製住咽喉之處,無論如何卻也掙動不開,大驚之下,他揮手之間幻化出那柄碧綠的細劍,劍鋒掃過堪堪割下了熒若的一副袍袖,劍勢未歇,裂帛聲中,那柄碧青劍緊接著便在熒若那隻皓白的手臂上劃下長長一道血痕!
“哼,當真是自不量力!”
熒若痛哼一聲,譏誚之聲未變,手下施裏將少年的頭臉死死按在泉水之中,蒼梧隻覺得的口鼻瞬間便被泉水倒灌而入!胸肺間傳來一陣陣窒息的痛意,他忍不住大力掙紮著想要脫開熒若的鉗製,奈何那女人竟不知為何氣力大得驚人!
“瓏夜,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說一句話麼?”
熒若回過頭去柔聲問著,但與那溫軟語聲不符的,卻是她臉上陰毒冷血的笑意,“眼睜睜看著昔日的同伴被我殺死,你竟真的可以無動於衷麼?”
熒若這幾句話問得輕輕巧巧,威脅之意卻是滿滿,然而但那曾經的第一術師,卻依舊木然著一張臉,怔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似乎那被泅困在池水裏的少年,並非與他並肩作戰多年的同伴摯友,而僅僅是個無關同樣的螻蟻蚍蜉。
“瓏夜啊瓏夜,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熒若一語未畢,“嘩啦啦”一陣水聲之中,少年已經被大力摜在一株粗壯的樹幹之上,五道細細的紅色光芒如同五根細繩一樣緊緊將蒼梧綁縛在其上,那細繩似乎帶著灼人的溫度,竟然將少年蒼白的肌膚映得火紅駭人,緊緊地勒進了他的皮膚之中!
“王八蛋!死婆娘!”
被綁縛在樹上的少年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有本事跟小爺堂堂正正地打!偷襲算個屁!你這惡毒的醜女人!臭娘皮!”
那該死的五根細繩勒得他幾乎要斷成一截一截的了,蒼梧身上越是痛,叫罵得卻越是厲害。他修行六百餘年,聽過的汙言穢語罵人的話當真是多如牛毛,這下痛得狠了,便口不擇言亂罵一通。
因為陣陣疼痛蒼梧隻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咽喉之間方才被熒若掐住之處火燒火燎地熱痛無比,罵到最後,卻連自己在罵些什麼都已不知,隻是翻來覆去地叫喊著。
被細繩勒住的地方不知過了多久已然開始痛得麻木起來,眼前絳紅身影一晃,竟是熒若複又上得前來,她的手中握著一柄小小匕首,通體雪白晶瑩,乍一看上去竟如冰雪雕鑄一般剔透。
“你這醜女人要做什麼!”
少年怒叫起來,奮力掙紮妄圖脫離細繩的桎梏,奈何他越是掙動,那繩子勒得卻是越緊。
“做什麼?沉香精,你在我臂膀上劃下一道,我也要在你身上討還回來,這才公平呀……”
熒若咯咯笑著,美麗的臉上滿是欣喜之色,竟似找到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一般,“瓏夜呀,你就好好看著,我是怎麼將你的好夥伴、好兄弟,一刀、一刀淩遲而死的……”
熒若言畢抬手,蒼梧隻覺一陣冷意刮過身體,他忍不住倏然便打了個寒戰,眼睜睜地看著那明瑩剔透的小小匕首飛快地割下了他的臂膀上的一片血肉!
痛!真他娘的痛!
少年的身體因為疼痛忍不住哆嗦起來,然而口中卻還兀自叫著:“死婆娘!這點皮肉之痛還算不得什麼!有本事你今日就生生將老子活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