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姬和魏南初很快就到了祭台邊,蟲姬隨手一扔就將他手中的白起和裕安扔到了祭台上。台上,已經堆滿了冰冷的屍體,皆都雙頰凹陷,麵色灰白,雙眼大睜,眼內無光。這都是被吸幹了精血的征兆。
魏南初將二牛扔到平台上之前,從他手中扣出了被緊緊攥著的乾坤。剛握到手中,乾坤竟爆出金光,嗡嗡地顫抖起來,像是要掙脫魏南初的手心。
魏南初哼了一聲,手中白光乍亮,將乾坤整個包裹了進去。沒過多久,乾坤散出的金光就弱了下去,然後沉寂下來。
魏南初麵色一喜,散去真元,拿著乾坤細細端詳了一會後,便退到了石橋的另一端。而蟲姬卻是留在了祭台邊,斂眉垂首,像是一個絕美而又聽話的女仆。
在距離幾百丈開外的黑暗中,石柱邊昏著的尹相綸忽然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微微睜開眼,入目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撐著手臂想坐起來,一動,牽扯出渾身的酸痛,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慢慢地靠著石柱坐好。
尹相綸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胸口,想著那青麵人應該是受了不小的傷,否則這一掌打在他胸口,他怎麼可能還有命活下來。而尹相綸確實猜測的不錯,未能成功奪舍的青麵人鬼麵,已然重創。
不過,鬼麵雖然受到重創,但他的憤然一掌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接下的,更何況,鬼麵奪舍的過程中,受創的不止是鬼麵還有尹相綸。可是,他卻能這麼快醒過來,其中難免有些奇怪。隻是,尹相綸卻沒有想到這麼多,大難不死的他隻是心有餘悸地在慶幸自己又一次逃過了死神的鐮刀,然後開始思索該怎麼離開這裏。
休息了大約一盞茶時間後,害怕再遇到那些人的尹相綸,忍著身體的不適,站了起來。此時,眼睛已適應了黑暗,勉強能看出一些輪廓。他選了一個方向,開始摸索著前進。走動時,像是有人在奮力撕扯著他的肌肉一般,特別是胸口處,更是連呼吸的動作稍微大一點,都會牽扯出鑽心的疼來。
他咬牙忍著,沒走幾步,便已冒出了一頭的冷汗。他停了下來,抬手抹了一把汗,正欲走,腳下一軟,身子不由得一個踉蹌,往前栽去。
砰地一聲,他摔倒在滿地的碎石中,身體更疼,尤其是胸口的那個地方,恰巧磕在了一個尖銳的石頭上,一陣鑽心的疼,幾乎讓他瞬間暈厥過去。
還好,有冰涼的濕意從底下慢慢浸透了衣服,撩上了他的肌膚,讓他凜了凜神,清醒了一絲。尹相綸的手指動了動,感覺到了水流的柔軟和凜冽,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曾見過的那條地下河,想著,自己應該是走到了那條地下河邊。地下河,總是會有出口,沿著地下河走,應該便能走出去。隻是,也有可能走回到那個祭台那裏,把自己再送回到那些殺人如草芥的惡魔手中。
不過,如果等在此處,無異於等死!先不說,青峰門的人會不會來找他,即使會來找他,且找到了那個祭台,也定找不到此處。
所以,與其等死,不如賭一把。或許,就能從這裏走出去。
下定了決心之後,尹相綸沒立即站起來,而是略略挪了挪位置,將胸口從那個尖銳的石頭上挪開了,感覺鬆緩了一絲後,他將整個臉都埋進了冰涼的水中,好讓自己再清醒一些。他想,如果這一次運氣好,沿著這地下河找到出口,那麼,或許他應該去地藏寺。
相比較於青一道人,他更覺得那個夜裏在尹家大宅中遇到的老和尚,更加和善一些。他有一種直覺,那個老和尚似乎真的不在乎那件人人趨之若鶩都想得到的東西。
既然不在乎,那麼對於尹相綸來說,便是可以相信的。
想著那個老和尚,便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在自己的印堂穴中發生的一切。那一切,對他來說,還有些像夢一樣,不太真實。初入修行界的他,還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的精神思想怎麼可以進入另一個人的腦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