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在沒有燈光、陰森森冷冰冰的大街上,偶爾碰到一兩個人,也是醉得不成樣子的酒鬼。
蘭舒兒渾渾噩噩地走著,肚子已經餓得開始提起了抗議,但想到待會兒就能飽餐一頓,心情就稍稍好轉起來。有個靠山,今後的吃住費用就不用自己想辦法解決了,雖然代價是沒有自由,但以她超強的生命適應能力來說,這種寄人籬下的全新生活也未必不是一種有趣的生活方式。
也不知她們走了有多久,蘭舒兒忽然不經意地發現到,在月光下,自己的身後竟多出了兩條長長的影子。這一發現頓時嚇得她汗毛都豎了起來,連腿也軟了,竟站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她一停頓,後麵的影子也跟著停了下來,她想發聲叫吉季,卻好像突然啞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吉季走遠了幾步,才回過頭,茫然地看著她陣青陣白的臉,然後一個箭步走了回來,奇怪地喚道:“舒兒,舒兒!”
蘭舒兒看著她,眼珠向後轉了轉。
於是吉季也向後望了望,臉上頓時流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她伸手使勁掐了蘭舒兒一把,立即讓她疼得緩過了神,然後伸手向後麵打了個招呼,似笑非笑地道:“她被你們嚇到了!”
蘭舒兒應著她的話,吃驚地回過頭,就看到了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她怎麼竟然把他們給忘了,他們不正是吉季的幫手嘛!
吉季道:“我以為你知道他們跟在後麵,你不是已經見過他們了嗎?”
對於自己的大驚小怪,蘭舒兒隻能尷尬無奈地苦笑,誰叫她的武功爛到現在才剛剛發現他們呢!
吉季眼波轉了轉,指著白影,道:“那我先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安九蓮,安靜的九朵蓮花!”
蘭舒兒望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眨了眨眼。他是個麵相溫和的人,臉上帶著友善的微微的笑意,他腰間係著劍,劍鞘雪白,一如他雪白的衣衫。他對著蘭舒兒欠了欠身,很有君子之風,使得蘭舒兒對他的印象頗好。
吉季指著另一黑影,道:“這位是竺群,天竺來的一群……烏鴉!”她說罷,自己先笑了起來,對這個名字的新奇解釋十分得意。
竺群並沒有笑,這個笑話並不好笑。他的臉緊繃著,並好像從來都是緊繃著的,嘴巴則抿成一條直線,冷漠得讓人心裏一寒。他的一雙眼睛正直直地看著蘭舒兒,大概算是打招呼吧。
蘭舒兒暗咽了一口口水,她可消受不起這種奇特的打招呼方式。唉,不管這兩個人好不好相處,她都隻有忍受下來的份,她是絕不能和他們把關係搞僵的。於是迎上笑臉,親切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還不忘對兩位的高強武功再稱頌一下。
安九蓮邊聽邊謙遜地微笑,偶爾點一下頭,表示肯定。竺群則一直像沒聽見一樣,一點臉部表情也沒有,看著蘭舒兒的眼神也十分不認真。但這並沒有讓蘭舒兒感到惱火或者泄氣,相反,她越說越自信,越說越興奮。她感覺自己一下子像脫胎換骨般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本來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世界,現在她竟然擠身進入了這個她向往已久的世界。她是多麼激動啊,她一直盼望著能和一幫武林高手混在一起,她向來就景仰崇拜那些真正的一流高手,而麵前的這三位不正是她理想中的高手嗎?她終於實現夢想了。她忽而覺得今晚是她人生中度過的最幸運的一個夜晚,之前的種種擔憂與沮喪都化為了灰燼。這是她人生的轉折點,她即便做牛做馬也會甘之如飴的。
客棧的菜肴十分可口,她從來都不會喝酒的也激動地喝掉了三大杯,在她還沒意識到她已經喝醉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她的頭也開始作痛,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她醒來時,正躺在客棧的客房內,頭打鼓似得疼痛,宿醉突然令她害怕起來,害怕昨晚發生的一切隻是她的一場美夢,但是幸好,她看到了吉季,她的小主。
小主體貼地端上了一碗醒酒湯,喂她喝幹後,溫柔地道:“感覺如何?”
蘭舒兒充滿幸福感地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頭隻有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吉季對著她微微一笑,從桌麵上拿過一件嶄新的鵝黃色衣衫,遞給她,道:“那快穿上衣服,下樓去吃午飯,我們馬上就要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