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你們倆這事我管不了,你要是想離就離,離完雇倆車就拉回來。”
母上大人一句話,秦奈奈立即當成聖旨,搜羅家裏的戶口本,結婚證,身份證顛顛跑到人民法院去離婚。
就她一個人,人家法院不給離,奈奈對法院辦事同誌認真負責的態度深表敬佩,但是婚依然堅決要離。
上學,工作,結婚。奈奈這輩子都是被人規劃好的,每一個腳窩窩都是父母在前麵精心按好的,或者是呂毅踩下的,她永遠都是跟在別人後麵走下去,根本不用動腦思考究竟是為什麼。
唯獨這次,她要堅持一次。
其實,奈奈那天隻看見了一對兒背影,在一輛車牌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車子裏,那個女孩子笑容燦爛,他追著她親吻,嬉鬧如懵懂少年,甜蜜而又沉醉。
奈奈不是一個堅強的女人,所以她不敢趴過去,把臉貼玻璃上學潑婦敲車門,她更不敢對呂毅高撕心裂肺的喊,說自己覺得他真的很惡心。
是的,惡心。
那時,他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呂毅是學生會主席,新生入校正是各屆師兄爭奪新生小師妹的最佳時機,他身為領導,自自然然就霸占了最漂亮的新校花奈奈。那年,他二十二歲,她十八歲。
耳鬢廝磨,對天盟誓,酸掉牙的事兒都幹過了,奈奈才覺得他這個人果然可以依靠終生,剛剛畢業就順利嫁為人婦。誰知,不過才十年,結婚七年之癢時,他們竟然需要麵對這樣的結局。
他如今事業有成,澳家花園的房子是很多人畢生夢想的終極目標,她賢良淑德,除了沒有生育一個屬於他名姓的孩子以外,根本挑不出任何缺點。
奈奈一向認為,那不是自己的錯。
隻有那天,奈奈偷偷站在角落裏想了很久,秋後寒風有點透骨的涼,卻抵不過她顫抖指尖的冰冷。她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
從一開始,錯到現在。
朋友們常說,奈奈是當代被人眷養的小公主。人為的保護網一直完好無損,使得她這個人有點無知而單純,她的世界隻有呂毅一個,他就是她的天地。如果,有一天,呂毅出差再也不回來了,她的結局也可以預見,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活活餓死。
她甚至忘記該怎麼用兩隻手來創造生活,不對,她壓根沒有用兩隻手創造過生活。她一直是習慣飯來張口的那麼現在呢?她能否判斷自己未來的結局?
和呂毅在一起的女孩子,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倩麗純真,身上的衣服隻能看見一方領角,也是奈奈很久都沒有敢穿過的嫩嫩水藍色。他摟著她的肩膀,她笑眯眯的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雙唇相接,那叫一個恩愛纏綿。
奈奈決定默默轉身,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身子微微顫抖。她從手袋裏掏出手機的時候,手都有點拿不穩那麼沉重的電子科技產品。
11位數按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氣,她有一絲恍惚,好像他告訴自己的號碼少了一位,這樣的話,她就不用麵對這樣的難堪和必要的責問。
電話接通時,她歎口氣,偷摸摸的從樓門拐角那裏看向車子,呂毅接電話的姿勢依然瀟灑,奈奈為那個姿勢再歎口氣,覺得傷感。
當年她瘋狂迷戀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善於偽裝,電話裏他的呼吸很平靜,根本察覺不到幾秒前正和別的女人熱烈纏綿的親吻。
“喂,老公,今天晚上你回家嗎?”奈奈的聲音很小很小,但是她知道他能聽見。
“回,等一會兒我就回去。”呂毅肯定的回答,和以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