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我發了半天呆。
我想我穿越前一定是一個堅定不移的春哥信徒,死了這麼多次都原地複活,連我家那條大花貓都沒這麼好運。唯一可以解釋的是,我終於永生了。想到這裏我不禁熱淚盈眶,心想春哥你對我太夠意思了,我不過是聽了一次你的歌曲,跟著別人喊了一句鐵血真漢子,你就賜給了我永恒的生命,我真是賺大發了。
然而下一刻我又很憂鬱發愁,如果我真的不老不死可怎麼辦,這個世界又沒有C.C.,我找誰來填補這個無底的寂寞深淵。如果是CG的世界就簡單了,我和CC一起相愛到天荒地老即可。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直到耳邊傳來悠揚的琴聲,才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琴聲清淡疏朗,如同梅花間漏下的月華,如同竹林搖動的清風,如同雪花輕盈地飄落,如同青草散發的清香,淡雅質樸,不留痕跡。
我聽得癡了,覺得紛亂的思緒被洗滌得幹幹淨淨。
莫不是步搖得寶髻玲瓏,莫不是裙拖得環佩叮咚
莫不是風吹鐵馬簷前動,莫不是那梵王宮殿夜鳴鍾。
我這裏潛身聽聲在牆東,卻原來西廂的人兒理絲桐。
他不做鐵騎刀槍把壯聲冗,他不效緱山鶴唳空。
他不逞高懷把風月弄,他卻似兒女低語在小窗中。
他思已窮恨未窮,
都隻為嬌鸞雛鳳失雌雄。
他曲未終我意已通,
分明是伯勞飛燕各西東。
感懷一曲斷腸夜,知音千古此心同,盡在不言中。
鶯鶯當年聽一曲就迷戀上了張生,生出了多少風月情濃。如果世界上有那麼感人的曲子,剛才我聽到的就是這樣罷?它就像從我心裏流瀉出來的一樣,我的理想我的感情我的悲傷都包含在其中,飄散在風中,最終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首曲子的意境,終究隻是空。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我悵然若失。
“你醒了麼?”不遠處傳來一個溫和慵懶的聲音。
我掙紮著想要起來,左手的傷牽扯到,立刻痛得我咧嘴歪舌。好不容易用右手撐起來,才看見剛才說話的人。
郭小四形容男生,總愛用眼睛裏蒙了霧,讓人懷疑得了白內障等詞。此刻用於形容眼前這個男子,卻也並不違和。
他英俊瀟灑,溫文爾雅的樣子,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華貴的優雅,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氣質。一身白衣,幹淨得沒有一絲灰塵,全是清風和明月,瀟瀟的竹子,雅潔的蘭花。他的笑容是溫和的,就像淡淡的月光,溫柔而皎潔,清朗而高雅。眼睛看起來很明亮,卻又讓人覺得霧蒙蒙的,仿佛那裏下了一場終年不停的大雪,覆蓋住所有的感情,沒有任何生機。
這樣華貴的世家公子,卻坐在一個破廟的地上,靜靜地撫琴,怎麼看都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