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半的小蛋糕被放在木板床上,燃過的蠟燭倒在一邊,淌下的紅淚凝結在床單上,塑料刀叉上沾滿白色的奶油。
蠟燭組成一組數字,25。
“阿白,你說如果人能忘掉這該死的一切多好。”
沈易白摟著許願,兩人窩在一室一廳的小屋裏,能在這個城市裏有個蝸居,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相當滿足。
他們腳下堆了無數的啤酒瓶,許願的腿啪的伸直,重重由懸空的姿勢落在水泥地上,腳邊的易拉罐嘩啦啦倒了一地。
這些啤酒,對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奢侈。
“許願。”
“嗯?”
沈易白很少這麼連名帶姓地喊她,許願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抬起喝高了眯起的眼睛,眼中一片迷惘,切,這麼嚴肅,真是少見。
沈易白的眸子今天似乎特別的亮,像是會發光一般,在昏暗的小屋裏熠熠生輝,襯得身周的一切黯然失色,似乎城市裏難得一見的月光也望塵莫及。
“你是說真的嗎?”
“什……麼,真的?”許願磕巴了一下,她腦子暈乎乎的,已經繞不清說話的邏輯。
“忘掉這一切,就會開心。”
許願尷尬地“咯咯”幹笑兩聲,不知道是為了如今窘迫無奈的生活,還是為了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沈易白的雙眸染著濃重的墨色,眼眸轉動,仿佛一腔柔情也跟著流轉起來,他緊緊抱住許願,新冒出來的胡渣蹭了蹭她的臉,惹得許願別扭地推開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別,紮人。”
沈易白嗬嗬笑了,特別開心,他對許願說:“小願,今天你生日,開心點好嗎?”
許願散著長發的腦袋重重靠在身後的牆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她仰頭看著老舊卻擦的一層不染的吊燈、斑斑駁駁的房頂還有頭頂搖搖晃晃轉動的電扇,嘴角泄出一絲難得的笑意,明明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笑容卻摻進太多凉薄和認命,她歎道:“要是能忘掉過去,多好……”
沈易白此時似乎又恢複了平時的樣子,生了副老實麵孔,為人又有些木訥,答了聲,“哦。”原來你真的這麼想。
這下卻惹得許願咧嘴笑了,捶了沈易白一拳,“真的又如何,你能讓我夢想成真?別逗了,想這些有的沒的,折騰自己,來,喝酒喝酒。”
沈易白卻沉默了,可是,我不想你這樣,整日鬱鬱寡歡。
他換了個姿勢,與許願對視,目光滲透她的肌膚,透過血液傳到內心深處,她似乎聽到自己的心髒一下一下有力而迅速的跳動。
“如果你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我,那我會傷心的。”
許願笑他,“白癡,你對我這麼好,我要跟你一輩子的,怎麼舍得忘記?要我忘記你,我想想……估計下輩子都不夠。”
沈易白像個情竇初開的孩子,被這樣幼稚簡單的話弄了個大紅臉,他又問:“那如果你忘記了現在的一切,又要千方百計地又要回想起來,那怎麼辦,那不就白費力氣了嗎?”
許願愣了好一會兒,遲緩的腦思維才讓她明白,沈易白再問她,忘記了又後悔,不等於瞎折騰。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人生在於折騰。
她無奈地搖搖頭,“你還真是傻的,我要是要去找什麼狗屁記憶,你阻止我不就好?”
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在,這點她深信不疑,所以她挺了挺傲人的D罩,言之鑿鑿。
沈易白反常地主動拉起她的手,緊緊捏住,箍的她指骨發麻,她哎呦叫了聲,嘴巴很快被沈易白送上來的吻堵住,隻剩下了嗚嗚的曖昧聲。
沈易白睜著眼,看許願陶醉閉起的眼,隻有這時候,許願才會卸下一身防備,全心的投入自己。
所以,她沒有發現沈易白眼中那一抹決絕的柔情。
沈易白心裏說的是,那好,我滿足你。
生日快樂。
永遠快樂。
於是,時間停在了這裏,故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