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練舞的時候,白若總會想起安澤。一恍惚,一失神,腳下的步便錯了位。是否,這就是人生,一步錯,步步錯。
“大家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位置和姿勢,明天舞賽就要開始了。”老師站在台上簡單交待著明天舞賽的事情。
“白若,明天,我們能換個位子嗎?”旁邊的丁小敏輕輕拉拉白若的胳膊。
“哦,好。”白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說定了。太好了,白若,你真好。”丁小敏欣喜地說道。
夜漸漸深了,白若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深黛色的夜幕仿佛是一塊深沉的幔布,幾顆寶石般的星星鑲嵌在上麵,一閃一閃的。
忽然,幾道藍色的瑩光急急地劃過夜空,在天際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白若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她目光直直地望著那個已然消逝的圖案,右眼皮劇烈地跳動著。
白若深鎖著眉頭,腦海中迅速地搜索著記憶。那個圖案如此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音樂聲響了起來,是《蘭陵王入陣曲》。三步曲傷,四步回轉。白若看見自己穿上了真正的大麵舞服,旁邊有臉色肅穆的樂師在輕輕伴奏。
月光囈語,流蘇水袖輕拂婀娜。白若不自覺地跳了起來。身邊不時有白色的影子飄過,一個接一個。
“你身為陰陽師,竟然為了兒女私情,放棄一切。我讓你們五百年能見不能愛。”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樂曲聲。
白若回身,她看見安澤被兩個東瀛武者推搡著往門外走去。
“安澤,你怎麼了?”白若慌忙摘自己臉上的麵具,卻怎麼也摘不下來。
“啊”,白若一下醒了過來。額頭上已經沾滿了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慢慢地平靜下來。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窗外,天已經大亮。白若拿起床頭的表一看,臉色一變。舞蹈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她慌忙起身下了床。
白若趕到禮堂的時候,正看見焦急萬分的丁小敏。
“白若,你可來了。快去後台換衣服,馬上就該我們了。”丁小敏拉著白若往後台跑去。
隨著報幕員的解說,白若和其他同學一起走向了舞台。
舞台燈光瞬間滅了,整個禮堂鴉雀無聲。隨著音樂的緩緩響起,舞蹈開始了。
白若頓住了。她又看見了那個圖案,藍色的熒光排成一個詭異的形狀。此刻,它就閃爍在丁小敏的身上。猛然,她想起了什麼。昨天丁小敏和自己換了位置,這樣說來,這個圖案本該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想到這裏,白若後背一身冷汗。
“撲通”一聲,前麵的丁小敏栽到了地上。本來井然有序的舞蹈隊列瞬間亂了套。舞台上的淩亂,立刻引來了台下的一陣騷動。
燈光亮了起來,旁邊的人驚叫著散開了。地上的丁小敏背部插了一把尖刀,鮮血已經把地麵染紅了一大片。
白若終於想起了那個圖案,那是,死神的印記。
大麵舞,情人淚。這一舞,舞盡了所有的愛戀,也舞盡了已然注定的孽緣。
正是仲夏之時。皇庭院內的秋水湖麵上隱隱有微微涼氣,遠遠望去,湖麵上似乎是一片墨色琉璃。
安澤輕輕搖著羽扇,微笑看著宴席上的每個人。
“這是白夜君,這位是來自中土的七色君。”天皇指著左麵兩個人介紹道。
“七色姑娘,你來自中土?”安澤看著對麵,身著七色錦服的女子。
七色微微點點頭,“聽說安澤明空,祖籍本是我中土人士。”
安澤閉口不語。目光穿過人群,落到了旁邊的皇太子身上。從一開始,皇太子的目光便一直尾隨著自己。目光中,似乎帶著一種深沉的仇視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