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音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啊,還真是無情……說走就走了。”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有無數火把在他身前亮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喧嘩聲瞬間將他包圍。
“發現可疑人員!”亂音麵容上閃過一絲冷笑,“就讓你們這些雜魚們,嚐嚐我刀術的最終奧義吧。”人呐,活著總得要有一個念想。不過呢,卻有會為了一些什麼其他的事情而義無反顧。當某個東西成為了他的羈絆之時,便是他為之毀滅之際。譬如愛情,譬如親情。
有形之物,終將毀滅。
她們在簌風原以南的一個小村子長大。那裏的天氣很好,每天都能看到湛藍湛藍的天空。而擁有這樣的天空的地方,總是很難下雪的。不過她們出生的那一天,罕見地下雪了。於是,為了紀念這一對在雪夜降生的精靈,她們的父親便為他們取名為美雪、美奈。
她們小時候啊,就像每一個天真的女孩子都做過的夢一樣,想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到一個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雪景的地方,然後找一個深愛自己的男子嫁了,然後要生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讓他們從小就在一起,像她們一樣相親相愛,親密無間。
美雪懷抱著美奈的身子呆坐在地上,眼中盛滿了晶瑩剔透的液體。
也不知道她到底坐了多久,直到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和她懷中女孩的身子一樣冰冷了為止。
蘇繡行半身浴血,默默地站在美雪身後,神情黯淡。
“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她。”他的聲音喑啞難辨。
“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你。”美雪用低淺的聲音對著懷中的人說道。一低頭,眼眶中滿蓄的淚珠便如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般傾瀉而出。
蘇繡行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子,思緒飄蕩回了之前不久發生的事情。那仿佛夢魘一般的經曆。
蘇繡行隻記得自己當時不管不顧地將手中的酒壺投擲了出去,就像他拔劍時一樣決絕。
亂音微微偏頭,躲過了斜飛而來的酒壺,他抬起頭,便正好看到如同大鳶一般撲來的蘇繡行。
避開了蘇繡行這一擊的鋒芒,亂音不得不放開了對美雪的鉗製,巧妙地後撤,和蘇繡行拉開了一段算是安全的距離。
“繡行,你要和我動手麼?”亂音的眸子有些暗淡了下去,“就為了這個女人?”“她是我的女人。”蘇繡行簡單地稱述了整個事情的關鍵要害所在。
“原來如此。”亂音不再說什麼,隻是將手中的短刀抬起來,遙遙地麵對這個青衣男人鄭重地行了一禮。
待得到蘇繡行的還禮之後。亂音歎了口氣,“想不到我們之間,終有一戰。”“你我本就不應該是老死於床榻之人。”蘇繡行手中拿著一柄刀身修長的陌刀,刀身兩側各有一條血槽,刀背上麵還有些許細小的鋸齒狀鈍刃,整把刀看上去凶猛而嗜血。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亂音想了想,嘴角終於拉開了一條上弧線,臉上浮現出越來越濃鬱的笑意,“此生最怕死的不明不白,若是今日一戰,能倒在蘇繡行你的刀下,不算白活。”“我也這麼覺得,如果能安眠在碎毒牙的利齒之下,也是我繡行的福分了。”話音剛落,蘇繡行就感覺到了眼前一花,亂音的短刀已經近在咫尺。他猛地下蹲,亂音的刀鋒從他的透頂掠過,切下了幾莖青絲。他來不及舉刀,以肩膀猛然撞在亂音的胸口,順手將刀鋒反轉,借著衝勁向前幾步,將刀鋒深深地遞進了亂音的腰間。
手上傳來了不真切的觸感,多年殺人的蘇繡行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並非是亂音的身體。而且聽到刀鋒上傳來的切割聲,這也並非是生鐵切入人體所應有的聲響。
錯身而過的瞬間,他聽到了亂音冷冷的聲音,“你太過於依賴你手中的刀了。”一股冷氣從蘇繡行的頭頂心一直華夏,籠罩了他全身。他這一步真正走錯了,或許會真的斷送掉他的一生奮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