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荃也立即反應出來自己說錯了話,忙起身謝罪道:“臣失言,臣的意思是指……”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後小心些。”
“是。”
蕭景琰正準備讓兩人繼續談,殿門外突有內侍稟道:“啟奏太子殿下,客卿蘇哲前來朝賀殿下大婚之喜,現在儀門外侯宣。”
從九安山回來,兩人一個忙一個病,又有重重心結繞在其間,雖然彼此消息傳遞仍是十分緊密,但卻是許久沒有再見麵了,因此乍一聽到蘇哲求見,蕭景琰一時竟有些恍惚,怔怔地看著那內侍,半日無語。“殿下,蘇先生特意來賀喜,殿下不請進來嗎?”沈追奇怪地問道。
“哦,”蕭景琰回了回神,忙道,“快請蘇先生進來。”
內侍躬身退下,片刻後便引領著梅長蘇進入殿中。這段時間蕭景琰已經稍稍平複了一下心緒,控製著自己不要露出過於激動的表情。
垂目緩行的梅長蘇比上次見麵略瘦了些,不過氣色卻稍稍轉好。他今天穿著一襲秋水色的蜀緞長衫,手執一把素扇,烏發束頂。襟袖微揚,望之飄逸清雅,氣質如玉。但斯人斯貌看在已知真相的蕭景琰眼裏。卻如一把尖刀在胸口直紮一般,令他幾乎難以直視。
“參見太子殿下。”
“此係內殿。蘇先生不必多禮了,請坐。給先生上茶。”
“謝殿下。”梅長蘇欠了欠身,先不落座,而是示意身後地飛流呈上禮盒,笑道:“殿下立妃大喜。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蕭景琰命侍從接過,見沈追蔡荃一臉好奇的表情,笑了笑打開,一看裏麵隻是一對普通的淨脂玉瓶而已,便知梅長蘇不欲引人注目之意,於是也隻客套了一句:“先生費心了。”
飛流第一次來東宮,遞交完禮盒。就開始左看右看,蕭景琰知道梅長蘇寵他如弟,也不想拘束了這個少年。便命他可以隨意在東宮各處戲耍,不過梅長蘇還是補了一句“就在前麵院子裏玩”。才將他放了出去。
“蘇先生。我前一陣子去拜訪你,說是病了。如今身體可有大安?”沈追在蕭景琰這裏向來不會太拘束,所以梅長蘇一在他對麵坐下,他便關切地問道。
“多謝沈大人掛念,不過是因為炎夏,喘疾發作而已,沒什麼大礙地。”
蔡荃也知道他生病的事,皺著眉頭道:“蘇先生國士之才,竟為病體所限,實在令人遺憾,難道就沒個根治地法子?”
梅長蘇掃了蕭景琰一眼,不想繼續再談這個話題,於是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一切自有天命,慢慢治吧。對了蔡大人,聽說範禦史落水而亡的案子,刑部已有新的進展了?”
“是,此案的真凶很聰明,設了一些迷障,想要誤導刑部查案的方向。不過這案子顯然並非預謀已久,而是倉促下手地,所以留下了很多蛛絲馬跡,口供也有破綻。先生當然知道,在任何一樁凶案中,隻要誰在說謊,誰的嫌疑就最重,就算不是凶手,至少也是知情者。主理此案的歐陽侍郎是個最能從細微處破解迷團的人,要想騙他,可比騙我還難呢。”
“這麼說,被刑部拘押起來的那個……叫什麼的小妾,就是真凶了?”沈追問道。
“暫時還不能如此定論,但她的謊言最多,行為也最可疑,被拘捕前還曾經試圖潛逃,這些都是加重她嫌疑的事實,不過這個女子口硬,目前還在強撐,而且……暫時也還沒有找到關於她令人信服的殺人動機……”
“聽說她是滑族人?”梅長蘇隨口問了一句。
“隻能算半個,她母親是滑族,父親卻是梁人,按現在一般人地看法,她更應該算是梁人才對。”蔡荃挑了挑眉,看向梅長蘇,“這個身份是在追查她的來曆時查出來的,我們也沒怎麼重視,難道蘇先生覺得……這一點很要緊嗎?”
“也不是,”梅長蘇笑了笑,“是因為我最近總是在想夏江會逃到哪裏,所以一聽到滑族,就未免敏感了一些。”
蔡荃有些驚訝地問道:“夏江和滑族之間,有什麼聯係嗎?”“你不知道?”沈追睜大了眼睛看向好友,“滑族末代地公主,曾是夏江的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