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蘇轉身就走向了院中,藺晨一邊追一邊道:“這不是普通地美人,你是認識她的!”剛說到這裏,他眼尾瞄見宮羽悄悄從屋裏走出來,似乎正在留心這邊地動靜,不由放聲大笑道:“宮羽,你不用緊張,憑她是什麼樣的美人,也不能跟你相比,就算長蘇在意這個美人,那也是為了別的緣由……”
聽他這樣一說,梅長蘇心頭一動,立即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你抓到了秦般若?”“對美人怎麼能用抓這個字?”藺晨不滿地道,“我剛過雲南,恰好碰見她自己撞進我的網裏,順勢輕柔地一收,就把她給請了過來。”
“她知道夏江的去向嗎?”
“本來她是跟夏江一起逃地,可是中途夏江嫌她累贅,就丟下她自己一個人走了,到什麼地方去了她也隻能大概指一個方向。不過現在四境已封,夏江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這天羅地網他也掙脫不了。我現在已經捕到了一些線索,正讓下頭追蹤呢。”
梅長蘇凝思沉吟,半晌方輕輕“嗯”了一聲。
“長蘇,”藺晨傾過身來,半是嘻笑半是認真地問道,“我倒想問問,靖王執政後,你想要如何清理滑族?說到底,秦般若不過是他們中間的一員,不可否認滑族還有一部分人仍然抱著複國之念。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來看,那也是他們的正義,不是嗎?”
梅長蘇冷笑一聲,語調冰寒入骨,“他們的複國之誌,我很感佩,卻也不會因此手軟。當年父帥滅滑,有當時的情境,我是不會去跟滑族人辯什麼對錯的。隻不過……現在我大梁境內,有象滑族這樣被吞滅過來的,也有象夜秦這樣地屬國,跟周鄰的幾個大國存在同樣的問題。南楚今年正在平定地緬夷,不也是歸而複叛的嗎?靖王掌政之後,這也是他需要平定和翻越地障礙,為君為皇地日子,隻怕也不會輕鬆。”
“你這個心啊,真是操得長遠,”藺晨晃了晃腦袋道。“我爹當初叮囑你的話,看來你是一句也沒放在心上。我管不了你了,我要去吃飯。餓死了,吉嬸煮地蛋呢?怎麼還不端來?”
他最後一句喊得格外高聲。所以立即有一個亮亮的嗓門答了一句:“放在堂屋呢,自己過來吃!”藺晨一聽,頓時滿臉放光,開開心心地過去了。宮羽這時方才慢慢走近,低聲道:“宗主。大統領已安排妥當,明日宮羽就要暫別。到了牢裏,宮羽一定時時謹慎,決不會出什麼差錯,請宗主放心。”
梅長蘇點點頭,淡淡地道:“我對你一向放心,早些歇息吧。”這樣簡短一句後,他便立即轉身又回到聶鋒房中去了。
宮羽在院中獨自癡癡站了許久,晚間漸起地風露幾乎已浸濕了她的雲鬟。她仍是一動不動。吃飽喝足的藺晨從廊下過來,默默看了她一陣,道:“宮羽。彈首曲子吧。”
美人星眸柔柔一轉,似有潤潤地微光閃過。月影下她低頭緩步回房。未幾。縷縷琴音響起。
靜夜之中,曲調哀婉自然。雖然清緩無奇,卻又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勾起無限相思情腸。
可是聶鋒房間緊閉地門窗,卻自始至終都未曾再打開過第二日一早,宮羽便按照與蒙摯定好的計劃,喬裝出門。蘇宅中的人或焦急或閑淡地等待著,到了近午時分,一輛馬車從側門駛入,剛剛停穩,蒙摯便當先跳了下來,伸手給後麵,可夏冬並不需要他的幫助,她連轅木都沒有扶一下,就自己跳到了地麵,身姿依然如往日般傲然挺立,沒有絲毫委頓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