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舜澤一言不發的慢慢逼近,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像個木偶一樣機械的前進。
走到盛亭淨的麵前,他緩緩蹲下身子,伸手要扶他起來。
盛亭淨隻覺得他有病,賭氣的拍開他的手,知會提福偷襲燕舜澤。
刹那間,代步機器人冷不丁打開防衛模式,一根麻醉針朝著燕舜澤的脖頸處射過去,速度極快肉眼根本看不清,但燕舜澤就像早有防備一樣,徒手抓住繡線般細小的麻醉針,化身迅捷的獵犬一腳將機器人踩碎。
“賠錢!”
盛亭淨氣憤的從地上爬起來罵道:“你是不是有病?不就是退個婚,至於嗎?”
他真的覺得燕舜澤越來越不可理喻,上趕著找他麻煩就算了,這次還動上手了!他實在不明白,究竟他做了什麼讓一個人一夜之間厭惡他到這種地步。
閉眼前還手拉手發誓要做一輩子的兄弟,再睜眼相視已成仇敵,問他也不給個原因,盛亭淨都要懷疑自己上輩子屠他全家了。
燕舜澤收回長腿,剛剛活動了筋骨,現在他的臉上掛著惡劣至極的微笑,就像野貓撲倒老鼠後又把獵物放走,享受追逐樂趣一樣,他壞笑著向盛亭淨走去。
麵對突發神經的燕舜澤,盛亭淨一時也拿不準他究竟想要做什麼,身體上的孱弱不能支撐他進行大幅度的動作,他隻能攙扶著牆壁步步後退:“你發什麼瘋?”
“羊癲瘋。”
一句話給盛亭淨整不會了,想說的詞都忘光光了。
見他發懵,燕舜澤也不再逗他,敲敲他的額頭把思緒喚回來道:“行了,先說正事。”
說這個盛亭淨就炸毛,一巴掌拍開他的胳膊說:“那你說啊!我又沒捂著你的嘴。”
盛亭淨感到一陣莫名其妙,說句實話認識這家夥這麼久,他就從未看透過他。從前姐姐說他心思深沉,他不以為然,直到鬧掰了之後他才發現不聰明的從來隻有他一個,隻是燕舜澤一直在守拙罷了。
那些被人惡意捉弄還不自知,傻乎乎還跟人親近的時候,他都能想象的到燕舜澤在背後怎麼嘲笑他的。
越想他就越生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仇視著眼前始作俑者。
恍惚間,燕舜澤好像看見了一隻氣急敗壞的小鳥,豎著羽毛煽動著翅膀在地上撲騰,滑稽的想象場麵逗笑了燕舜澤,也惹惱了盛亭淨。
“笑你妹,你最好有事。”
燕舜澤不再開玩笑,他是偷摸出來的,不能待太久,所以便長話短說:“我要走了,最後來看你一眼。”
盛亭淨莫名其妙ProMax版
“有病?走就走,特地過來給我一拳?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燕舜澤覺得好笑,有些事他不能說,也沒那個資格說,但此次離開皇都恐怕就再難回來了,以他倆這些年的“深情厚誼”,八成他前腳走後腳盛亭淨就大擺筵席慶祝起來,更別說會來看他什麼的,此一別,也許就是最後一眼。
最後一眼,理智上他不該冒著風險過來,可私心告訴他小心翼翼了二十多年何嚐不能放肆一回。
兩人都安靜了許久,這一刻似乎時間被拉回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時候哥哥就是含著這樣一雙寵溺的眸子這樣盯著弟弟的。
被這樣看著,盛亭淨下意識的躲開視線,語氣慌亂了三分:“你又憋著什麼壞?我告訴你,你再動手我可不介意再跟姐姐告一次狀。”
反正,自己家的姐姐,也不丟人——盛亭淨這般說服自己。
原本燕舜澤來見盛亭淨是存了見不得人的私心,他想如果能用愧疚綁架讓盛亭淨能記他一輩子也不錯,可這會兒聽到這句話,那些皇都裏的醃臢事他卻說不出口了。
他一直都知道,盛亭淨與他不一樣,他是一朵生長在淤泥之上的白花,聖潔不染一絲塵泥,他嫉妒也仰慕著這樣美好的他。
明明他們是那樣相似,卑賤的私生子和沒用的廢物,聽起來多般配,就像同類相吸,他忍不住向他靠近,又像異性相斥,他最終與他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