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翊學長那麼清澈而關切的眼神,聽到他有些急切地追問,我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不停地滑落。
翊學長看到我哭得更凶,忍不住有些心急了,他一把抓住我,有些擔心地問:“怎麼了?樂樂,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你不要隻這樣哭,總看著你這樣哭,我的心都……”
我忽然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的聲音停住了,像被我狠狠嚇了一跳。
我覺得自己忽然變得很無力很軟弱,我不想去……獨自被留下的嚴宇宸是什麼心情,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對我告白……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控製說出那樣的話……差一點就要失控了……再差一點就……
真的再也無法拒絕了……
“翊學長……我好難過……我好難過……”我扯住唐勝翊的衣領,哭得泣不成聲。
翊學長似乎僵住了,好大一會都沒有說話。
我伏在他的肩上,眼淚鼻涕嘩啦啦地都弄濕了他的衣角。
“學長……我真朱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想要幸福,就真的非要傷害別人不可嗎?我不想對不起朋友,也不想傷害他,更不想違背自己……我可以自私嗎?我可以不管不顧一切嗎?我可以做我自己想要的選擇嗎?學長……你告訴我……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我咬住自己的嘴唇,一邊說,一邊低頭痛哭。
我一直像隻鴕鳥,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我隻有不斷命令自己振作,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隻能一次次從嚴宇宸的身邊逃開……
我不知道唐勝翊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是我真的已經憋不住了,這些話塞在我的心底,快要把我都撕裂。為什麼別人都能歡天喜地的和喜歡的人談個戀愛,而我卻還要麵對那麼多呢……
終於慢慢地,我感覺翊學長的手輕放在我的頭上,慢慢地梳理著我微亂的長發,那麼溫柔,那麼體貼地輕聲說:“我知道……沒事了……沒事了……”
可是不爭氣的我,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越流越洶湧起來。
真的可以沒事嗎?真的可以不傷害任何人?真的可以嗎?
我抱住唐勝翊,就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肩上,大聲痛哭的,仿佛一個無助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
痛哭一場終於讓我壓在心裏的鬱悶消散了很多,我擦擦自己的眼淚,從翊學長的肩上抬起頭來。
“學長,謝謝……”
我揉著自己的眼睛,正想要對唐勝翊道謝。
忽然之間,我卻驀然覺得自己的麵前,像是有一個暗色的影子,透過淡淡的路燈斜斜地映照過來。那個身影,就站在我前方不遠的地方,那麼安靜,那麼挺直,那麼……讓人壓力重重。
我抬起眼睛。
心卻驀然顫抖一下!
原來站在那裏的……站在那裏的根本不是別人,正是……嚴宇宸!
他竟然……竟然能追到這裏來……他明明已經不能走路了啊……竟然還能以那麼虛弱的身體走到這裏來……
淡淡的星光卻令他的臉孔看起來更加的冰冷,更加的黑黯,仿佛是由金銅雕塑而成的雕像,那麼一眨不眨,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傍晚細柔的風,穿過他濃密而彎翹的睫,他清澈如星子一樣的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直直地盯著我。
我的心,都被他那樣的眼神盯得緊緊地縮了起來。
唐勝翊感覺到我的僵直,有些好奇地轉過頭來,“樂樂,你怎麼……宇宸!”
翊學長也吃驚地看到唐勝翊,而驚訝萬分地喊出聲來。
嚴宇宸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極點了,他看到翊學長叫他,居然一動也不動的,隻是把淩厲的眼神直直地轉向了學長。
翊學長有點吃驚,他微站起身子,還順手拉起了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樂樂應該回家了,讓我先送她回去吧……”
“把手放開。”
嚴宇宸突然就開口了,聲音低沉地都嚇了我和翊學長一跳。
唐勝翊有點奇怪地看著嚴宇宸:“你說什麼?宇宸?!”
“把、手、放、開!”嚴宇宸加重語氣。
我隻覺得心頭猛然一跳。
唐勝翊卻奇怪地有些不解:“你怎麼了……”
嚴宇宸的眉光猛然一挑,竟然一步就朝著唐勝翊衝了過來!
我一看他那個表情,就覺得不好!
不等翊學長明白,我已經一步就擋在了唐勝翊的麵前!
唰!
嚴宇宸的拳頭,帶著拳風就掃到我的麵前,生生地在距離我的鼻梁還有0.01厘米的地方停住。
“喬樂樂!”嚴宇宸狠狠地瞪著我。
我被他瞪得心頭都有些顫抖。
喉嚨緊緊地縮著,有點話都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張開手臂,擋著身後的唐勝翊,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卻覺得心是那樣的痛:“你……你不能對學長動手!”
“喬樂樂,你……”嚴宇宸看著我,“我們的事情自己解決,你讓開!”
我幾乎要吞一下口水:“沒錯,我不能讓你傷害學長……”
嚴宇宸定定地看著他,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忽然黯然下去……像透亮的火一下子被吹得熄滅了,連同靈魂一齊死去。
我看到他的手在顫抖,我心卻要碎了。
我多想告訴他,我哭是因為他,傷心是因為他,難過也是因為他,撲進翊學長的懷裏,隻不過是我覺得孤單,覺得無助,覺得找不到出路……並不是他所看到,所想像的那樣……我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他看到我在翊學長懷裏這樣憤怒的表情,我甚至應該感到高興……因為隻有這樣的他,才是真的在乎我的……
可是,我怎麼能說出口?
我已經傷害了很多很多人,我真的不想連翊學長都要傷害……我不能那麼自私,因為因為喜歡他,就要放棄一切,讓所有傷心。
橫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我,又快掉下眼淚來了。
翊學長在我身後聽到這句話,有些奇怪地問:“宇宸,喬樂樂,你們是不是……”
我幾乎都軟弱地快要跌坐在地上去了。
可是,麵對著生氣的嚴宇宸,想起暗戀了他那麼多年的小雪,身後的翊學長,還有學院裏朋友同學的目光,我的心……我的心……我的心裏突然漲滿了那樣苦苦的酸澀……
我忽然咬住嘴唇,表情堅定地對他說:“對不起,我不會讓開的……”
我彎下腰。
剛才,我一直都緊緊抓著這條鑽石項鏈,從他的家裏逃出來,哪怕腦子忘記一切,也一直緊緊抓著它……
我拿起那根冰冷的項鏈,遞到嚴宇宸的麵前。
“我不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事情要解決。這個,還給你。我們從此之後,不要見麵。因為,我喜歡的人……一直都隻有學長。”
我學著他的表情,他的口氣,那麼冷冰冰地說著。
可是,胸膛裏的那顆心,卻像是被無數根鋼針在刺殺著,千千萬萬的疼痛,從四麵八方無數地湧來……我覺得自己的心在被撕扯,在洶湧的流血,可是我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不敢讓眼眶裏已經含滿的眼淚,溢出我的眼睛……
遞到他麵前的那根鑽石項鏈在輕輕地搖曳,鑲在中間的那顆鑽石閃閃發亮,卻像是一顆最晶瑩,最閃亮的……眼淚。
嚴宇宸瞪著我。
瞪得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都泛出了微微的血紅。
我從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臉色蒼白,但眼睛卻是紅的,像是受了傷的野獸一樣,那麼紅彤彤的傷痕。
“你……再說一次。”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的心也在顫抖。
但是我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卻硬生生地:“我喜歡的人……是學長。”
嚴宇宸的眉角,驀然顫抖一下。
我幾乎看到有晶瑩的東西,就要從他的眼眶裏奪目而出。我的眼淚也快要止不住了,我直接就把手裏的項鏈朝著他一丟,然後驀然轉過身去,一下子抱住翊學長。
翊學長嚇了一跳,他低頭看我:“喂,樂樂……”
“學長,幫我一次。求你,幫我一次。”我用力地趴在翊學長的胸前,已經被咬得紅腫的嘴唇蒼白的顫抖。
唐勝翊奇怪地看著身前的我,又抬起頭來看嚴宇宸。
我趴在翊學長的胸前,緊緊地,一動不動。就讓他誤會我們好了,就讓他以為我真的喜歡翊學長好了,隻要我們不再見麵,那麼任何人都不會再受傷害,任何人都不會再難過……一切……一切又會恢複平靜……一切……
隻除了……我那顆……為他疼痛的心……
身後,好長好長時間的窒息。
空氣,仿佛都要凝滯了。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匆忙的腳步聲,重重地響起。
翊學長大叫:“宇宸!”
叮當……
我回過頭去。
那條晶瑩如鑽的項鏈跌落在地板上。
他的背影,孤單而寂寞地匆匆離去。
我跌坐在地板上。
瞪著那條美麗的鑽石項鏈。
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地滑落……
黃昏,橙色的光芒,金子一樣地照過來。
晶瑩的鑽石如星星一樣美麗,但濕潤在我已經止不住的淚水裏,仿佛已經變成了一片,我和他碎裂的,心……
學長將我送回家的那天,用有些無奈的語氣對我說,“傻瓜啊。”
我隻是哭。
他看著我,慢慢說道,“其實我也和你一樣,主動放棄過一段感情……我真的很後悔,直到現在快要出國了,也還一直在後悔,可是她……早已經忘記了我。你不該像我這麼傻的。”
說完後,他摸了摸我的頭發,就這樣轉身離去。
我就這樣回家到,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我的狀態完全回複了,甚至比以前還要好,簡直就好過頭了,過得太奇怪,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我有多麼不動勁,簡直沒有一秒鍾可以停下來。
料理社現在亂成一團,暫時停止了社團活動,我隻好暫時回田徑社尋邊訓練,並不是想回去,隻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我又開始了短跑訓練,隻要沒有課,就在跑道上拚命的練習,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把體力耗幹為止,有時練習完了還要一個人留在社團做基礎的體能訓練,我的瘋狂行跡把教練都嚇了一跳,直叫我瘋丫頭不要命了。
可我還是停不下來,我怕一停下來,就會想起那些難過的事情。
跑完最後的一段路,我已經累得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樣坐在跑道上喘氣,這時,突然感覺一陣強烈的震動從門外傳來,然後,隨著一陣煙塵,十來個男生迎麵向我衝來,
“找到了!”
“在那!在那!”
幹嘛?我被這個陣仗給嚇了一跳,不會是有人來找我的麻煩吧?可是錄像都交出去了,雖然沒有公開,但我也沒有受到什麼處分……雖然還是每天都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但已經不會有這麼多一起來找我的麻煩這麼誇張吧……
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力氣和他們周旋了……
那群人一路氣勢洶洶的衝來,在我麵前五公分處才急急煞車,我瞪大眼,整個人進入戒備狀態,可是就在我萬分緊張的時候,他們突然整整齊齊的在我麵前十分有氣勢的……跪成了一排……
“是你們?”我這才安下心仔細看,他們不是田徑隊男子部的人嗎?和這邊女子部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喬樂樂!這次你一定要幫忙啊!”
其中長得最壯的一個家夥,是男子部的隊長,肌肉發達,但名字卻十分秀氣,叫李玲,他因為這個名字,從入學到現在都還是大家的笑柄。
“什麼事?”看來不是找麻煩的,我放下心,從跑道慢慢站起來。
我什麼時候可以被他們稱為紀老大了,他以前都看我不順發的啊……肯定有什麼內情。
“喬老大!這次我們濟德的的麵子就全靠你了!你要為大家爭氣啊!”
“對!對!對!你可是我們濟德之寶!”
這些人一個個說得激動,隻差沒有真的過來抱我大腿了。
“到底怎麼回事?”我皺著眉,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值得他們跑來拍我的馬屁呢?“我現在已經不是田徑社的人了……”
“聽我們說完嘛!”李玲激動地攔住我,“是這樣的,我們最近有一場非常、非常重要的比賽需要你的幫忙……”
“你們男子部的比賽關我什麼事?”
“不止男子部,是我們濟德和體大附中的友誼馬拉鬆比賽,如果男、女部都獲得了優勝,就可以獲得一個特別的獎勵!”
體育部裏和我一樣是因為特長獎學金而進濟德的不少,如果比賽得了獲,學校每次都會給一個很好的福利,不止可以減免學費,甚至會給一大筆獎學金,所以大家都是一比起來就很拚命的。
但這麼慎重的態度還是頭一回呢。
“可我並不是田徑社的人……而且我長跑是我的弱項……”我不是不想幫忙,現在有人可以不顧那些謠言,來找我說話,我已經很感激了,雖然他們都是一群體育笨蛋,可能是全校唯一不知道那些照片的人了……
隻是長跑我真的不擅長,還馬拉鬆……
“不對不對!”李玲把他的頭呈180度的猛搖,“你的體質是最好的,爆發力也強,又有豐富的比賽經驗,現在女子部的長跑王牌剛好受了腳傷不能參加,我們就隻能指望你了呀!!”
“對啊,喬老大!你一定要幫忙啊!”
“到底是什麼獎品那麼重要?還是你們跟體大附中那些人有過節?”我有點心軟了,這幫體育笨蛋都要集體哭出來了……
“這個嘛……”
李玲突然臉紅了。
緊接著,他旁邊的,後麵的,全部的人,眼睛裏都迸發出一陣強光。我冷汗滴過,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贏的人,可以向幸運女神提一個要求!”他們一齊回答,聲音大得差點把我耳朵震聾。
“什麼?幸運女神?”
“對!是由我們和體大附中的人在網上投票選出來的,範圍在兩個學校裏的二年級女生之內,提名上百,現在已經選出第一名了!她本人也答應當天來給我們頒發獎品,並且,可以答應勝出隊伍的一個要求!!”
這些人,說到最後眼睛都快迸出桃心來了。
“要求?”我莫明覺得有點寒,“那你們打算提什麼要求?”
“這個嘛……”李玲把我笑得一陣毛骨悚然的,他與身後的男生們一起異口同聲的喊,“我們隻要一個吻就可以了!”
“去死!”我真想一腳把他們全部踹飛,“色鬼一群,我會幫你們才怪!”
“不要這樣嘛!”
“無聊,我走了。”我轉過身去,然而剛剛轉過來,已經有人把手機寄到我的麵前,手機上剛好登陸了我們學校的貼吧。
我雖然沒什麼興趣關心誰是大家一致票選出來的幸福女神,但目光瞟過去的時候,頓時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