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深吸一口氣,將少夫人的情況如實道來,“就是少夫人到現在還沒醒。”
“帶我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
“主子,少夫人就在裏麵。”
子昱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才抬起手,推開了門。
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在床邊蹲下,抬起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
她還活著,就像做夢一樣。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的頭一低,就落了下來,正好落在她的手心。
“歌兒,對不起,我來晚了。”
捧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心中喜悅。
活著就好,隻要她還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
“歌兒,我替你報仇了,殷離被俘,擇日便會押解進京,由陛下親自處置,受到他該有的懲罰。”
他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這會卻蹲在床邊,絮絮叨叨,將這半月的事情一一說與她聽。
若是以往,她一定會笑著說,夫君好厲害,可是現在,她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躺著,一點回應也沒有。
涼亭中,子昱和殤離對坐,他幹裂的唇瓣張了張,“先生,您醫術卓絕,依您看,歌兒她,幾成把握能醒過來?”
從暗影口中得知子歌現如今的情況,他的心痛得厲害,但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不是麼。
看著對麵的年輕人,殤離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夫也說不準,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也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說著,他歎了口氣,“老夫還有事,先行告辭。”
言罷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子昱一人在涼亭中,看著遠山,視野漸漸模糊。
一輩子……先生也說了,也許幾年,他不能就這麼放棄了,想到這裏,他的眼裏重新聚起神采。
兒子快滿月了,除了剛生下來那日瞥了一眼,再未見過,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大步往後院走去。
子昱振作起來後,先去看了兒子,然後叫了暗影和蕭銘過來,將回京的事宜安排妥當,然後去了子歌的房間。
坐在床邊,看著她恬靜的容顏,他輕聲開口,“歌兒,我們的兒子很可愛,像你,也像我,小孩子長起來很快的,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否則,你就會錯過他的成長了。”
“過兩日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你前些日子不還念叨後街劉嬸子做的小籠包麼,回去就能吃了。”
“虞楨來信了,說少夫人又有了,還說鬧鬧得知姨姨生了小弟弟,嚷著要看小弟弟呢。”
……
“歌兒,快些醒來吧,我好想你。”他的聲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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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暮春時節,滿樹繁花吐蕊飄香,那四溢的清香,令人陶醉。
墨子昱立在亭中,望著不遠處的蓮池,接天蓮葉無窮碧,他的目光卻十分地空洞,良久,他轉過身來,看著躺椅中的女子,空洞的眼神變得溫柔,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裏除了柔情,還有幾分無奈與痛苦。
躺椅中的女子,正是昏迷了整整三年的子歌。
在躺椅邊蹲下來,看著雙眸緊閉,麵色泛著不正常白的人兒,他的心陣陣疼痛。
歌兒,三年了,你怎麼還睡呢?
“小少爺,你慢點跑,奴婢快跟不上了。”
是半夏的聲音。
三年前,回京後子昱便做主,為蕭銘和半夏舉辦了婚禮,一來是為衝喜,二來,這本就是子歌的心願。
蕭銘是子昱的貼身護衛,半夏也不想離開尚且昏迷的主子,更何況小主子剛出生不久,又沒有母親在旁照料,她更是不放心離開,故兩人成婚後,並未離開王府,而是直接在王府住了下來。蕭銘依舊在子昱跟前當差,半夏則留在小主子的身邊,照顧他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