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在笑,你恢複力量的契機近在眼前,卻視而不見。”
“你說什麼?!快,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蘿絲琳德眼中的狂熱,是她以先知者的身份成為世界的希望時,從未顯現過的——那時的她,無窮無盡地逃避著強加於己身的重任,甚至不惜沉眠於黑暗之中。
尤萬西貝爾不知道什麼樣的力量能令麵前的少女變成現在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英雄王佩達的人格魅力十分強大,但也因此為自己的小小計劃將其計算在內而有一絲興奮。
“佩達大人所持有的紅龍寶玉,那就是集合了所有遺物的你,恢複力量的最後一把鑰匙。”
“紅龍?!”驚異的聲音不受控製地從自己的喉中吐出,隨之襲來的便是巨大的殺意。
“什麼人?!”是蘿絲琳德的尖叫。
看來自己的跟蹤計劃隻能到此為止了,柒無奈地從路燈花的陰影中現出身形:“你們就是伊格納西奧的同伴吧?”
“不是!”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尤萬西貝爾和蘿絲琳德以厭惡的口氣反斥道,讓柒不禁愕然。
“那個肮髒的豬頭怎麼可能是我的同伴!我遲早有一天要讓佩達大人放逐那個該死的家夥。”
柒哭笑不得,對方矢口否認的原因是對大腹便便的同僚本能的惡感,這讓她沒有想到。潛伏在教團時,主教伊格納西奧經常被同在王宮**職的宮廷魔法師卡拉安稱為“老浣熊”,看來以貌取人有時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論對方怎麼回複,同為使徒的事實是不容置疑的,柒抽出了權杖,既然已經現身,那不論對手多麼強大,都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這該死的家夥,難道說是從我被金龍丟下的時候,就開始跟蹤我了?”蘿絲琳德終於回過味來,自己在心有餘悸地逃過傑蘭特的攻擊之後,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發出了尋找尤萬西貝爾的聯絡,對方就此順藤摸瓜,可說是理所當然。
“你先去找佩達大人吧,現在他應該就在青銅殘月林間路。這個冒險家,我來對付就行了,特裏亞納馬上就會趕到,我可不能留活口。”
“不用你說我也會去的!”蘿絲琳德對主動為自己斷後的尤萬西貝爾並沒有好聲氣,反而是氣鼓鼓地離開了。
明確了蘿絲琳德已經離開的事實,尤萬西貝爾收起長弓,兩手擺出毫無敵意的架勢開口問道:“你是來到這裏的冒險家的夥伴嗎?”
“你......?”對方的實力跟同為使徒的蘭伯特不相上下,這一點在柒看見尤萬西貝爾時就已發現,這樣的實力要察覺自己的跟蹤,自然也和蘭伯特一樣輕鬆。但若不是自己禍從口出,對方根本沒有準備揭穿他的意思。
“我不會殺你,你應該做的也不是和我戰鬥,不是嗎?”尤萬西貝爾柔聲說,他的聲音十分動聽,對於柒這樣的少女,即使心誌極為堅強,但潛意識裏仍舊會因此產生微小的鬆動。
更何況他說的並沒有錯,剛才令自己暴露的那聲驚呼,才是她這次跟蹤最大的收獲。根據阿蘭德的推斷,佩達在獲得黑龍寶玉之前,還和伊諾克一樣,擁有著另外一顆不完整的龍之寶玉,並借此維係生命。現在這個推論得到了印證,佩達手中還持有著混沌龍的另外一個碎片,紅龍的寶玉。這些信息,必須及時傳遞給自己的夥伴以及教團。
“尤萬西貝爾大人!”隨著清亮的喊聲,特裏亞納一個縱躍出現在兩人中間,並擺出了隨時都可以側身攻擊任何一方的態勢,“請解釋一下這裏的情況!”
“這位是來到精靈之森的冒險家,我們偶然相遇在這裏,目睹了使徒蘿絲琳德殺害女王候補後逃脫的情況。”尤萬西貝爾指了指正在變成沙子的屍體,而特裏亞納則將征詢的目光投向了柒。
柒不置可否。以尤萬西貝爾的實力,想要殺死自己嫁禍蘿絲琳德易如反掌,在無法判斷對方是敵是友之前,她無法做出決定。看著柒的反應,特裏亞納有些焦急——來之前,長老多次向她強調特雷西亞的背叛者是多麼不可相信,這甚至比女王選舉本身更令她混亂,如果無法全身心地信任自己的守護者,又怎麼能成為領導一族的女王呢?
這尷尬的沉默被打破了,蘿絲琳德走得匆忙,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到月食峽穀的另一個目的。一個戴著龍頭麵具的魔法師興奮地從古樹諾尼德的樹洞中跳出來:“蘿絲琳德大人......”他很快愕然地停住了,環顧四周,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尤萬西貝爾大......”
一支羽箭洞穿了他的喉嚨,年輕的龍之追隨者至死也沒有搞明白,為什麼自己奉若神明的龍的使徒,會突然對自己痛下殺手。
“龍之追隨者?!”特裏亞納和柒心中都是一驚,而響徹整個峽穀的轟鳴聲突然響起,似乎在預兆著什麼事的發生。
“古樹諾尼德,被龍之追隨者給汙染了。”尤萬西貝爾抓住了要點,甚至不用細想都知道是伊格納西奧的手筆。地麵在震動,古樹盤根錯節的根脈正在迅速地蠕動,粗壯的枝杈也如同人的手臂一樣快速地擺動起來,抖落無數葉片在昏暗的空中瘋狂地飄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