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決戰(1 / 2)

“轟隆——”又是一聲,這次響聲更大,頭頂的土坯鬆動,悉悉索索震落下無數塵土。古博仁腳下一滑,忙使出千斤墜站穩腳跟,罵道:“他媽的,怎麼回事?”

阿秀不懂武功,給地麵震得跌下平台,驚呼聲中有隻枯槁的胳膊緊緊拽住了他。阿秀抬頭一看,又驚又喜道:“郎罷!”那出口的坑道口露出一張臉來,正是阿秀的郎罷,他說道:“阿秀,別怕,有郎罷在,沒事的!”

舒蟬喜道:“老爹,是你做了什麼手腳麼?”老人快速的拉起阿秀,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找到些當年采鐵礦石時用的火藥,沒想到還頂用,就在原來廢棄了的坑道裏點著了……哎喲,小心後邊……”

舒蟬光顧著聽老人說話,一時沒留意身後,待到老人提醒,她背上已結結實實挨了秦總管偷襲的一掌。她身子向前衝出三大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古博仁搶了手下的一柄鋼刀,一招“秋風葉落”砍向舒蟬頭頂。

老人一驚,想也沒想的就勢拉了舒蟬,將她一把抱在懷裏,古博仁的那一刀便砍在了老人的肩膀上。刀勢很沉,傷口從老人的肩頭一直劃到腰間,活活將老人劈成了兩半。阿秀慘叫一聲:“郎罷——”

秦總管也沒有停歇,舉掌又向舒蟬頭頂拍下。這時,他耳畔“汪——”的一聲,右手猛地痛徹心肺,卻是那隻渾身黑漆漆的小狗兒不知從哪躥了出來,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背。秦總管一甩手,小黑輕鬆躍到地麵,護在主人身旁,凶狠的咧起牙齒,目光仇視的盯住秦總管。

秦總管隻覺整條手臂都麻了,那隻右手高高腫起,傷口處流出的血竟是烏黑的像墨。他神色大變,眉頭才皺起,古博仁手起刀落,已一刀將他整條右膀砍下。秦總管麵色慘白,牙關緊咬,痛的險些暈厥死去,古博仁在他胸口連點十處大穴,撕下衣襟替他包紮,緩止了傷口處的流血量,秦總管打著顫道:“多……謝……莊……主……”

這一稍緩,舒蟬順過一口氣,抬手將阿秀塞進了出口的坑洞,喊道:“快走,是男子漢,便不許再回頭!”阿秀垂著淚,稍有遲疑,古博仁已回身一把抓向他,叫道:“今兒在這的人,一個也別想出去,都給我留下了罷!”

他的陰謀敗露,自然不肯再放出一個活口泄露機密。舒蟬早猜到他的意圖,古博仁左手五指淩厲抓來,她手中舒眉彎刀斜削而下。

古博仁右手鋼刀架住兩柄彎刀,他的內力修為遠在舒蟬之上,舒蟬感到手臂一麻,握著的舒眉彎刀險些脫手,她身子猛然一輕,胸口有股強大的勁力撞了過來,嬌弱的身軀被震飛到半空中,一頭摔進了跪滿臧獲的人堆裏。

古博仁左手卻絲毫未停,他一把扯住阿秀的衣服,阿秀身上的那件白衣長袍原本是舒蟬的,隻是披在身上。茲啦聲響,古博仁空抓了件衣服,阿秀光著身子隱沒在了坑道內。

古博仁正欲追進洞去,哪知屁股上一涼,卻是小黑在後頭咬住了他的褲子,扯破了他屁股上一大塊布料。古博仁大怒,喝罵道:“小畜生……”反手一掌,打在了小黑的腰身上,將它擊飛。小黑低嗷了一聲,撞在石壁上,摔倒在地。

古博仁氣的兩眼充血,猛回頭卻見數百名臧獲像是炸開鍋的沸水般喧騰起來,紛紛衝撞向守衛在旁的壯漢。壯漢們的武藝雖高,奈何臧獲人數眾多,頃刻間,那十來名壯漢隻來得及砍倒數十名衝在頭裏的臧獲,悲鳴一聲,被如潮水般湧來的人群吞沒。

古博仁怒吼道:“反了天了,你們這群畜生!”臧獲們喧鬧著,齊聲嚷道:“我們要自由!我們要自由……”叫喊聲中,有個清脆的聲音吟道:“囝生閩方,閩吏得之,乃絕其陽。為臧為獲,致金滿屋。為髡為鉗,如視草木。……”

古博仁定睛望去,卻是那舒蟬白衣沾滿鮮血,搖搖晃晃的從坑道上走了上來,她腳步蹣跚,身子似隨風欲倒,但左右臧獲們擁著,扶著,一步一步將她抬了上來。她白皙的臉頰上那一彎月牙兒閃著淚光,嘴裏繼續高聲吟道:“……天道無知,我罹其毒。神道無知,彼受其福。……”

她走到阿秀郎罷屍體前,立即有兩名年輕臧獲扛起了老人的屍體,舒蟬落淚道:“……郎罷別囝,吾悔生汝。及汝既生,人勸不舉。不從人言,果獲是苦。……”她緩緩舉起舒眉彎刀,那彎彎的銀刀就如同她彎彎的眼睛一樣,閃動著優美淒絕的光華。古博仁不自覺的退後一步,舒蟬道:“……囝別郎罷,心摧血下。隔地絕天,及至黃泉,不得在郎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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