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樞密院府,議事廳中傳來眾人愉快的笑聲。
隻聽得也先道:“攝帝師果是深謀遠慮,大智大勇,有攝帝師相助,必可再興我北元山河。”
“唵嘛呢叭彌吽,我隻是順從佛祖的心意。”
梁王豪邁道:“帝師,到時你我配合,將明逆趕出川地,擊他個落花流水,定是極為痛快。”
“唵嘛呢叭彌吽,再興兵災,有違佛門慈悲之心,隻盼到時能越少傷亡越好。”
納哈出笑道:“帝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此亦是佛門慈悲之心,哈哈哈哈。”
攝帝師垂目道:“唵嘛呢叭彌吽。”
擴廓冷肅道:“就如帝師所言,我等出兵之時,確是應約束兵紀,絕對不得擾民。”
“戰不在險而在德。一場戰爭,打的不僅是天時、地利、兵力、兵器、糧草、機謀,更打的是民心。我北元敗於明廷,非我力不如人,更多是敗於民心。”
“攝帝師慈悲之心令本王感佩。”
梁王和納哈出對看一眼,頗有不以為然之色。
擴廓眼角瞧見,心中又多了一層憂慮:‘這幾日相處下來,二人對己服從佩服之心雖增,但常年養成的一些惡習卻是不易一下糾正。’
當下微露笑意,看向幾人道:“大事已定,尚有細節須議,帝師,你看都已議了有四五個時辰了,是今日下午接著再議,還是明日再議。”
攝帝師微一沉默,道:“明日再議罷,有些細節我還得再思慮思慮。”
“就如帝師所言。”
眾人相辭而去。
擴廓急步向樞密院正書房走去。
房中,一個如雕的青年正背手而立,銳利中帶著不羈。
擴廓走進房中,笑道:“雕,回來了,我正愁人手不夠。”
四月二十八日。
午時。
樞密院議事廳。
攝帝師取出寶印,在幾份文書上一一印下。
擴廓取過一份,小心遞於攝帝師,鄭重道:“帝師,事關我北元和薩迦的興衰,擴廓在此先謝過帝師,亦望經此一役,我北元和薩迦俱能扭轉敗局,重又興起,再現成吉思汗、忽必烈汗時之盛狀。”
攝帝師垂目道:“唵嘛呢叭彌吽。就如王爺所言,我薩迦能與北元俱興,方不負得我薩迦前人。此處事已了,王爺,明日我即返回吐蕃。”
“哎,帝師,多盤桓一二日也不要緊,本相還想聽聽帝師的佛法教誨。”也先笑道。
“離起事之日僅餘數月,吐蕃還有許多事要安排,宜早不宜遲,待得勝時,我再赴和林,和右丞相一探佛法。”
“也是。左丞相、右丞相,我也得盡早回去安排。”梁王道。
“沒錯。事不宜遲。”納哈出亦道。
擴廓微笑道:“那就今夜為帝師、梁王爺、太尉你三人設宴送別。”
“唵嘛呢叭彌吽。不必了,下午辭過昭宗陛下,我欲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行。”
“左丞相,不必拘這些虛禮了,等勝時,我等再一塊大醉一場。”梁王道。
“既如此,右丞相、梁王、太尉,我等明日一早一同送攝帝師出城。”
申時。
攝帝師駐地。
密室。
“唵嘛呢叭彌吽。大師、真人,請轉告明廷,戰役於十一月大雪入節時刻開始。我吐蕃將陳兵於明與我交界,但僅作勢並非真戰,我將持中立之態。亦請轉告明廷,如若時機合適,我亦將入金陵覲見太祖陛下。”
“我言盡此。薩迦世受元朝恩典,能做到此已是極致,唵嘛呢叭彌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