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爺。”見我來了,蘇蔓煙衝我笑了笑,然後抱著小恩雅便跑回了大廳,因為曹子建身邊還帶著一個紅袖,曹破虜等人也見慣了鬼魂,所以蘇蔓煙跟小恩雅也不至於太過於孤單,兩個鬼反而玩的更加的開心。
“離洛陽今天跟我說了。”我抿了口杯裏的紅酒,輕聲道。
“她姓洛,不姓離。”姬澄雪挑了挑耳邊的發絲,仍然望著不遠處的月亮,她亦是能自如轉換鬼體的血魅,隻差一步,便是呼風喚雨的血魑,但我曉得,比起那些翻天覆地的大人物,姬澄雪更願意踏踏實實的做個最普通的人類。
能夠自在的看著太陽,自在的看著月亮,隻有下雨天才撐傘,也會換上漂亮的衣裝……
“你找了三千年的那個人,是我嗎。”我又問道,開口極其的柔和。
“他叫林離歡。”姬澄雪抿了抿嘴唇,語氣很輕,我剛聽到耳朵裏,便散開了。
“但你知道,那也是我。”我站到她身邊,我比她隻高出那麼一點,除非她低頭,不然我吻不到她的額頭。
“是啊,你也是他。我找了三千年,沒找到林離歡,卻找到林悲了。”姬澄雪看了我一眼,她仍然如最初那般,美的猶如仙子,她沒笑,眼睛卻盈滿了淚光。
“別哭好不好,不是找到了嗎。我就是他啊,我就是。”一見姬澄雪似乎要哭了,我立即慌了,連忙哄到。我實話我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她們一哭,我就崩潰了,簡直可以說是手足無措。
“洛陽也找你了幾千年了,你不欠我的,但你欠她的。”姬澄雪長袖一揮,扭過頭,仿佛那張剛才還柔弱的臉龐又一次敷上了一層冰霜。
“什麼意思?”我皺眉道。
“林離歡有妻子,他死後我跟他仍然是有緣無分,但是你跟洛陽,本就是夫妻,但是卻在大婚當天,你駕崩了。”姬澄雪的聲音很冷,我聽到耳朵裏,更冷。
“本該是她死的,但是驪珠隻有一顆,你當她無知給了她。然後她活了你死了,可是這何嚐不是一種折磨,你教一個女人守著她丈夫的屍體直到化作塵埃,你教一個女人行屍走肉般的找了她愛人近三千年。這是你欠她的。”姬澄雪雙手插在袖口裏,半闔著眸子。
“我欠她的,我會還,我知道我欠她的。但沒想到會欠這麼多。”我苦笑一聲,若非用情極深,怎麼會苦苦等了一世又一世。
“你怎麼還。”姬澄雪看向我,冷然道。
“用我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看著姬澄雪,淡然道。
“那謝思怎麼辦,你若負她我定殺你!”姬澄雪猛然一聲,我手上的酒杯砰然碎裂,玻璃碎片劃開了我的手掌,酒液跟鮮血混合在一起。
“那我怎麼忍心負了你跟洛陽。可能是我比較自私,但我別無選擇,除了謝思,我一無所有。”我閉上眼睛,我誰都不想負,可是我實在太過於弱小,我說不出你們三個都是我的女人,同樣也做不到拋棄哪一個。
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你是他,但你不像他。”姬澄雪看著我,語氣有些哽咽。
“如果他當初膽子稍微大一點,也許就不是這樣了。如果他當初冷靜一點,也許就不是這樣了,如果當初他說了愛我……”
“我愛你。”
我皺著眉頭,看著姬澄雪那美麗的猶如仙子一般的麵容,她的淚水沿著臉龐滑落,滴在那猩紅如血的大紅袍上,我抿了抿嘴唇,微微一窒息,這是這是我第一次離姬澄雪這麼近,,第一次說出這麼輕薄的話,第一次清醒的看她哭,聽她訴說。
“對不起,久等了。”
我說完這六個字,姬澄雪死死的抓著我的衣服,無聲哽咽,等了三千年的一句情話,她孤獨的就像是旅人一樣,把自己包裹的如同一個刺蝟,鋒芒畢露,誰想要溫暖她,會被她刺傷,想要抱她,會被她刺傷。
其實她比誰都渴望溫暖,隻是這個溫暖,來的太晚了。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對不起,讓你等了三千年了。”
我訴說著一聲聲對不起,而姬澄雪則無言的搖頭低泣著,她此時不再是那殺伐果斷的紅袍厲鬼,也不再是那驕傲到了極致的大周公主,她就像是個孩子,她很脆弱,比任何人都脆弱,我緩緩的伸出手掌,擦幹了她的眼淚。
“別怕,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