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膝蓋頂著那冰冷的鐵門,然後猛地用力喘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劇烈跳動的心髒。不過還好,這一次我並沒聽見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噬咬骨骼的聲音,我用腳別開門,然後壯著膽子進了屋。
屋內很靜,靜到連鍾擺聲都聽不見。我打開燈,麵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家裏本來潔白的牆壁變得一片血紅,精致的家具被拆的一塊一塊的,尤其是那皮質沙發,更是被掏成一個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我的腦海是一片空白的,對,我甚至連呼吸都忘了,漲紅著一張臉。沒經曆過這種事的人你永遠無法想象到那種恐怖。那是一種寂靜的恐怖,後背傳來的那種冰冷感似是讓我貼在了一塊冰塊上一樣。
那籠子裏的白貓“喵喵”的叫著,然後不斷的用牙齒咬那籠子,一臉惶恐的表情。
“連畜生都怕了。”我心裏一陣苦笑。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步了,再逃避也沒有意義了。我下了狠心,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嘛。
我慢慢走向衛生間。屋子裏的一切,我都視而不見,隻顧提著那白貓端著那桃木盒。剛到衛生間,我立馬從懷裏掏出那隻紅底白身的陶碗,將懷裏的一小包糯米全都倒了進去。
我抹了把臉,沒敢去看那麵被血汙染了的鏡子,而是取出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一把抹了那白貓的脖子,順著籠子邊倒在了碗裏,待到那血漫過了碗裏的糯米才算好。
我喘了口氣。打開那桃木盒,從裏麵拿出三支檀香,插在磚縫裏。接著我點了根煙,站在一旁等著。
雖然我的手在抖,但我不想那麼丟人,於是強打起精神穩住了手掌。
但當我看到那一碗白貓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失在我的視野裏的時候,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跳砰砰作響,煙都掉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悅耳的女聲讓我把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處,就連呼吸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
真有鬼!
“公子叫我何事?”那女音極其動聽,讓人一聽就覺得如癡如醉,恨不得一睹芳容為快。
公子?我心裏不由的一陣發怵,心想這果然是千年老妖怪,但奈何嘴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你叫我出來沒事?既然沒事,這碗貢米我就收下了。”那聲音似是從遠處傳來,又似是在我耳邊呢喃。讓我不由得心裏一陣發慌,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直到我看見那碗“血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才忍不住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不殺我?”
“殺你?我為何殺你?”那女聲響起,頓時讓我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這女鬼真不是衝著我來的啊。
“你不是鬼嗎?不殺人?”我咽了口唾沫,小聲的問道。在我印象裏,鬼可一直都是視人為食的。
“我不是鬼。”那女聲一說話,就連我也不由的微微錯愕,但她接下來的另一句話又讓我如墮冰窟。
“我是千年血魈。”
接著,待那碗血米消失的一幹二淨,我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大紅袍,青絲纏及腰的女人。她背對著我,但就這麼一下,就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氣都不敢喘了。
“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樣子?”她咯咯笑著。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沒有腳,就是這麼漂浮在半空中。我不敢說話,生怕她一回頭就是我夢中出現過的那張腐爛猙獰的臉孔。
“你身上有種很怪的味道。”她突然背對著我伸出手,嚇得我大叫一聲。隻見她直接握住我帶佛珠的那隻手,我瞬間感覺一陣冰涼刺骨的冷意從手腕上傳至四肢百骸。
隻聽得一陣“茲茲”的燒灼聲,那血魈蒼白纖細的手就被燒的有些發黑,可“啪”的一聲,我手腕上那串金剛菩提卻猛地斷了開來。佛珠四濺,讓我心裏一陣慌神。
“這小東西還殺不了我,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問完,你就該哪去哪去吧。”
“你到底是誰?你從哪來?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也懶得矯情,一咬牙嘴裏猛地吐出來這三個問題,我不是那種有耐心到可以剝絲抽繭慢慢等待謎底自己揭開的人,與其等待,不如直接問出來。
那大紅袍慢慢變淡,然後瞬間消失在空氣中,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我眯著眼睛,心裏的恐懼仍然未曾消失。這個時候,一聲極其冰冷甚至可以說殘忍的聲音從傳入我的耳中。
“我要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