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新年。臘月二十日六部便封了印,直到來年正月二十日方開印。這整整一個月假期難得。
進了臘月裏,真真撇下八阿哥,自己帶了兩個哥哥、小顧小謝等十名親衛,並四春,並八阿哥撥給她的另一個三等侍衛秦吉利,往小湯山溫泉別院住了小半個月,直到封印那日才回府。
八貝勒府裏,王氏重又掌了家,將過年一應事宜打點妥當。臘八那日,還送了臘八粥去小湯山溫泉別院。
十二月十四日,是八阿哥府大格格的百日,隻請了幾個要好兄弟來家裏吃酒。真真遣人送了一對兒銀手鐲,一對兒銀腳鐲,都是苗疆的花樣兒,王氏當即就給大格格戴上,連稱好看。
大年三十這天,八阿哥攜了王氏,進宮裏吃團圓飯去了。
八貝勒府裏隻留了必要的下人,其他仆傭丫頭,有家可歸的都放了假,許他們在家過年。楊家兄妹三人並小顧小謝等人,卻是在二門的飯廳吃了年夜飯。
等八阿哥從宮裏回府,真真兄妹三人也已經吃過了年夜飯,正在真真屋裏玩葉子牌。
八阿哥一腳邁進屋,順手脫了大毛衣服,甩給小丫頭接著,“大小姐在玩甚麼呢?”一頭自己掀了棉簾子,進了真真臥房。
真真笑嘻嘻朝他招手,“你回來啦。”
八阿哥走到跟前,見炕桌上堆了一小堆兒銅錢串,笑道:“哎喲!怎麼還賭錢了?”
楊九嚷道:“大小姐年年都把我們壓歲錢給贏了去!”
真真笑道:“就贏了去年一年,哪來的‘年年’?”又問:“你要不要玩?”
兄妹三個對麵坐著,八阿哥也就順勢坐在真真身後,“我若是要玩,隻能輸錢給你們。”
小兄妹頓時都笑了。
幾人在一起守了歲,過了午夜,八阿哥看著春雨伺候真真睡下,方帶了楊家小兄弟去了自己院中歇息。
次日一早,真真穿戴一新,過來給八阿哥拜年。
八阿哥也剛梳妝穿戴好,聽丫頭在外跟真真說話,忙道:“真真進來。”
真真穿了一身紅底兒繡金的衣裙,笑吟吟進來,“真真給八阿哥拜年啦,八阿哥新年新禧,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白鴿正給他係上腰帶,默默退在一旁。八阿哥瞅一眼白鴿,對真真笑道:“你今兒倒是起得早!”
吩咐白鴿,“去把我床頭那個盒子拿來。”白鴿遂去取了一隻金絲楠木的盒子來。八阿哥接了盒子,打開,從裏麵拿了一個金鑲紅寶的瓔珞出來。
“我也沒甚麼好的,前日見這個瓔珞還不錯,想著你戴上,一定好看。”說罷親手給她戴上。
真真脖頸上本就戴了一個銀項圈,現在又戴一個瓔珞,顏色又合襯,越發顯著是個喜氣洋洋的女娃娃。八阿哥向後退了一步,左看右看,十分滿意。
又聽外麵楊八、楊九也嚷著:“我們也要紅包!”
一齊進來,笑吟吟齊聲道:“恭祝八貝勒新年新禧,龍馬精神,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都有,都有!”八阿哥也笑,吩咐白鴿拿了早就備好的荷包出來,一人給了一個,裏麵各放了兩個如意梅花的金錁子,總也有幾錢重。
兄妹三人都是喜笑顏開。
××××
過了初二,八阿哥就攜了王氏往各家哥哥們府上去拜年,各自請客吃酒。大年初九是早就說好了,要到四貝勒府給十四阿哥過生辰。
等到了初九那日,一大早,十四阿哥就換了吉服,他親哥哥四阿哥陪著他,去給康熙、德妃磕了頭。康熙、德妃都賞了他些東西,他也不及細看,謝了賞,就要出宮。
德妃對四阿哥道:“須得看緊了他,不可教他胡亂吃酒。”又道:“今日你也別太拘著他,管教他玩個高興。”
四阿哥應了,遂帶了兩個弟弟,出了神武門,往四貝勒府而去。
等到了四貝勒府,十四阿哥著著急急給他四嫂見了禮,就要過到隔壁八貝勒府去。四福晉拉住他,“這也一日大過一日了,今兒過了生,也就是十三歲大小夥子了,怎麼還總莽撞?”
十三阿哥笑道:“四嫂,你可別攔著他,他等不及要過去瞧真真呢。”
四福晉道:“昨日你八哥遣人來說了,真真起了就過來,叫你就別兩邊府裏過來過去的麻煩了。”
十四阿哥這才罷了,猶自道:“真真答應幫我做她們苗人的衣服送我呢。”
十三阿哥道:“你忙甚麼!真真是不會忘了的。”
“前幾日剛下了雪,怪冷的,四嫂,你叫人抬了暖轎去接她呀。”
四阿哥聽了他這話,蹙眉道:“敢情你八哥就不知道坐暖轎過來?看把你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