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命轎子停在八阿哥府邸門前,倆兄弟一齊下了轎子,十三阿哥就往西麵一指,道:“那邊就是四哥的府邸。”又往東邊遙遙一指,“這邊說是給九哥留的。”
十四阿哥笑道:“那以後來玩可就方便了。”
十三阿哥嘻嘻一笑,二人攜手進去。雅齊布已是一臉堆笑著迎了出來,“奴才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請安。”說著便打千半跪。
十三、十四一齊虛托一下,“不必多禮!”
十四阿哥道:“大小姐可好些了?”
“托小主子的福,大小姐昨日已經退燒了,”雅齊布也是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今兒正說著要吃粥,府裏廚子做的不合意,又往街上店裏去買了幾份來。”
十三阿哥咋舌,“如此挑剔!真真是難伺候!”
說著三人便進了小院,院子裏一個小丫頭在打掃院子,另一個小丫頭拿了小黃米兒喂著廊下一隻鸚鵡,見兩個腰上係著黃帶子的少年進來,趕忙放下手裏東西,蹲身行禮,“奴婢見過主子爺!”
雅齊布道:“這是十三爺、十四爺,快去看大小姐醒了沒。”
“回十三爺、十四爺,大小姐醒了有一會兒了,今兒精神倒好些,先前還下地走了一忽兒。”小丫頭麻溜的回話,一麵忙打簾子,“大小姐,十三爺、十四爺來了。”
大小姐一聽,一皺眉,哼了一聲,“他倆還好意思來見我麼?”
十三阿哥立時心裏暗笑。十四阿哥忙道:“怎麼了?可是怪我沒及時來瞧你?”一邊急急進了東梢間寢室。
隻見大小姐站在地下,仍是穿著短衫、半腰及膝百褶裙、七分長撒腳中褲,卻都是嬌嫩的粉紅水紅,褲腳裙擺的繡花則是嫩黃柳綠,腳上沒穿襪子,卻穿著一雙粉紅地兒繡桃花的軟底兒繡鞋;再襯了她散著沒梳的一頭烏黑長發,一張小臉好似擰出苦水來的煩愁,別致稀罕得不行。
十四阿哥哈哈一笑,“怎麼這樣苦惱?八哥對你凶了麼?你不用怕他的,八哥心底最好,你隻要說句軟話兒,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定會想辦法給你弄來。”
大小姐倒笑了,“這麼本事?”
十三阿哥板著臉,責問春水,“怎麼不給大小姐梳好頭發?”滿人對頭發很是珍視,不論男女;女子更是隻有在喪禮上才可披散頭發,平時若是這樣披散著見人,是極不禮貌的。
大小姐斜睨他一眼,懶洋洋道:“我沒叫她給我梳頭。”說著隨便擰了一絲頭發繞在手指上,“這幾日發了汗,正難受著,早上起來剛洗了頭,沐浴過了,頭發還沒幹呢。”
雅齊布見她今日罕見的不發火,竟肯好好的跟倆小阿哥說話,心裏頭險些就三呼萬歲了。尋了借口退出,又低聲叮囑小丫頭們好生伺候著裏麵三位主子,便自去外麵招呼隨兩位阿哥一道來的隨從侍衛。
這宅子本是前明官宦人家的園子,到了清代歸了內務府,既做了皇子府邸,也就是順勢修葺增補一番,所以才能那麼快建成,隻等挑選黃道吉日,便可入住。這寢室裏麵沒有按滿人習俗砌炕,而是放了一張黃花梨木雕花大床,床上卻是照滿人習俗,擱著一個炕桌;對著床一麵牆上四扇大窗,嵌著玻璃,日光斜映進來,極是明亮;窗下放了黃花梨木的美人榻,一張紫檀木合金包腿兒的小幾,上麵隨意丟了幾本書;牆邊是一張黃花梨木的梳妝台,一張黃花梨木的玫瑰椅,梳妝台上還放了一個黃花梨木雕花抽屜妝奩,一個三扇的玳瑁嵌玻璃鏡小桌屏;牆角還有一隻黃花梨木的立櫃,想來是放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