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新鮮故事。”男孩似乎若有所思,“不過,所謂的沒出息——”
“當皇帝的,怎麼可以因為兒子或者臣子太能幹了而心存忌憚呢?這說明他不僅僅是不信任兒子以及臣子,而且還對自己沒信心。所謂帝王心術,也應該運用得宜。臣子好說,太能幹的得壓著用,文臣武將要搭配著用,玩平衡什麼的,都好說。但兒子們能幹了,怕約束不住,豈是壓就能壓的住的?太傷父子感情。還不如一人給個三五千士卒,說:好兒子,如今你能幹了,去,給老子把前後左右都打一圈,給你老子開辟新河山去!那才叫豪邁!”女孩兒笑了一通,男孩兒也笑。
“就你有那麼多奇怪的故事!也不怕亂說,叫有心人聽了去。”
女孩兒又笑了一通,才道:“我這說的是歐羅巴大陸的故事,那邊國王皇帝什麼的,可多了!遍地都是國王,到處都是公主。”
“那後來,這個老皇帝的二十多個兒子,到底誰繼位了?”男孩問道。隔壁幾人也是想知道,都屏息聽著。
女孩子隻是笑,男孩又問了幾聲,她才道:“你管那麼多幹嘛?總之這個問題許多大學者都弄不明白呢。曆史不過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九哥,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幾句話麼,那個可是多少代人總結下來的名言哦。”
“哪句?是那句‘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還是?”
“就是這句了。古人還說‘成王敗寇’,那繼了位的皇子未必是最合適當皇帝的一個,可是合著天時地利人和,他就是最走運的一個。”過了一會兒,又笑道:“還有一句說的更透徹,不過忒俗,我就不跟你說了。”
男孩哼了一聲,“你看的雜書也太多了!”
“你管我!”
“等以後你跟我成親了,我是不許你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
“你現在瞧我是樣樣好,等你大了些,沒準就會想:糟糕!這麼壞脾氣又粗俗的小妹子,怎麼就做了我老婆?還不帶換的!”
杏衫少年便低笑:“還可以妹子嫁給哥哥的?這是哪裏的風俗?”
寶藍少年道:“不是親兄妹吧。漢人不消說了,肯定不成的。蒙古人倒說不定,娶自己外孫女的都有。”
就聽男孩子不住的笑,笑了一會兒,才道:“就你會磨牙!這會子鬧騰完了,可以走了吧?我餓了。”
“嗯,我也餓了。九哥,你帶我去吃前麵那家湘菜館子。”
9527便出去喊小二來結賬。
寶藍少年便示意方才那護衛出去查探。少時,聽得隔壁小兄妹下了樓。又過一會,那護衛上來複命,“回爺的話,那對兄妹應當是苗人。那女孩子穿的裙子,是苗繡。”雙手奉上一個元寶形的緞子香囊。
寶藍少年將那香囊拿在手裏瞧了一瞧,手工倒是頂精致的,顏色是正宗的茜草紅,上麵用銀白孔雀線繡了一隻曲頸天鵝,邊上使米粒珍珠細細釘了一圈——就是他們兄弟自用的香囊,也沒有如此精致奢侈的。
這邊小兄妹已經出了茶樓,在門口停了一會,似是在看要往哪裏走。9527指了指東麵,三人便往東去了。
樓上倆少年看的分明,那男孩子大約六、七歲年紀,戴一頂墨蘭六合一統瓜皮小帽,穿一件天青色的圓領夏衫,束腰帶扣是一枚藍寶石,陽光下熠熠生輝;隻是因了由上往下看,瞧不大清楚樣貌。女孩兒則梳著漢人女童的包髻,穿一件杏子紅的夏衫,一條及膝的海水藍百褶裙,裙裏麵一條海水藍的撒腳中褲,裙邊褲邊都繡了一圈花樣;腳上一雙藏青藍的薄粉底緞麵靴子。因褲子長度隻到膝蓋下麵一點,褲腳跟靴子中間便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