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過來?”媽媽有催促說。
“哦!知道了。”他順從地應了一聲,走了過去,坐在爸爸的身邊的一張椅子。媽媽將碗筷放在了他們的麵前,又在另外兩張椅子前各放了一副碗筷,然後自己又開始將湯菜端上桌麵。
“最近工作怎麼樣了?”他感到爸爸放下手中的書,摘下看書用的眼睛,用略帶磁性的聲音問他。
“工作上還可以的,我專業知識掌握得很好,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在醫院獲得提升的機會是很大的。”
“那就好。”爸爸點點頭,“記得要工作上多用點心,你是醫生,病人的生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上的。”
“知道了。”他笑著點了點頭。
“這麼大了也應該要找個女朋友了。”媽媽和藹地對他說,“那一天帶回來給爸媽看看。”
“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爸爸在一旁說。
“你懂什麼!”媽媽假裝生氣地瞪了爸爸一眼,爸爸見狀低下頭沒有說話,拿起旁邊的勺子給他勺了半碗熱湯,他聞了聞熱湯散發出的香味,肚子馬上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還有一個人嗎?”他指了指媽媽身邊的空椅子問道,這張椅子的桌麵上擺著一副碗筷。
“你哥哥還沒回來呢,自己想著吃飯,竟然把哥哥也忘了,真是的。”媽媽慈愛地笑罵說。
“哥哥?”他有點奇怪,自己幾時有一個哥哥的?
這時,樓頂上的水泥樓板發出了‘咚咚’的悶響,好像有人在上麵走動,響聲一直移動到了樓梯處,他朝樓梯那邊看過去,一隻沾滿汙垢、小孩子的赤腳踏在了樓梯上,黑衣袍垂到了他的腳跟處,滴滴地往下滴著髒水。
咦?他就是我哥哥?他睜大了眼睛,心中覺得有點怪異。
‘咚’地一聲,另一隻髒汙的赤腳踏了下來。這小孩子慢慢地走下了樓梯,從他黑袍上滴下來的、黑色的髒水開始順著樓梯滴下地麵來。這時的他快要看到這小孩子的腰部了,他覺得一股詭異的氣息正從這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的小孩子身上散發了出來。
“爸!媽!”他開始有點害怕起來。
這時,這小孩子突然停住了腳步,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然後又一步一步倒退著走回二樓。就在這小孩子走回二樓的刹那,一聲慘厲無比的尖叫聲驀地從二樓上傳了下來。
他猝不及防,聞聲不由渾身一抖,此時隻覺得眼前一暗,家也好,爸媽也好,一刹間都被黑暗吞沒。待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孤零零地站在一間樓房的門口前,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就是自己手中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照出一道道紛揚亂飛的毛毛細雨光柱。
他用手電筒朝房門照了照,沒有錯,就是這棟小樓,灰藍色的木門上有一大片發幹發黑的血跡,門上的那對福字春聯糜爛,被發幹的血在門上。
這就是他的家!他可以肯定這一點,他伸出手撫mo著木門,那手竟然慢慢地顫抖起來。
幸福觸手可及,卻又轉眼即逝。
他輕輕地敲了敲木門,沉悶的敲門聲回響在這個黑暗死寂的世界上。但是,房內沒人回應。
他又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他再次敲了敲了,還是沒人給他開門。
“爸爸!媽媽!讓我進去。”他輕輕地呼喚道,同時又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
“爸!媽!”
“爸爸!媽媽!讓我進去。”
他開始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和行為,敲門的力道越來越大,同時,輕喚聲也隨著敲門力道的增大而逐漸變成了哀求聲,最後成了嚎啕大哭的聲音。
上天為什麼會這麼殘忍?它在一個將要渴死的旅人麵前展現出綠水潺潺的海市蜃樓,並給予他一滴清涼的水,卻又一下子將其收了回去,還召了更加強烈惡毒的陽光。
“爸!媽!讓我進去吧!”他拚命大力地敲門,拚命地哭喊著。可是無論他怎麼敲門,怎麼哭喊,讓這扇無情的木門就是沒有打開。
最後,全身疲倦無力的他跪在門前,哭泣著以額頭撞門,直撞得他頭破血流,眩暈欲昏。縱然快要昏迷,他還是不停地用他的頭來撞這木門,直到昏了過去。
昏迷中,他感到一雙溫暖的臂彎輕輕地抱住了自己,耳邊傳來了溫柔的聲音:
可以了,不要太過勉強自己,至少還有我呢。
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