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逼死了神愛·藍禮。
紀子坐在“空中巴士”裏,耳機裏播放著昨晚第四區突然出現許多軍艦,大片區域內電子係統失靈。巴士靠椅的後麵顯示著通緝令,全城通緝一對年輕的金發男子和黑發少女。賞金500萬瑞亞。
那個黑發少女有著琥珀般的眼瞳,小美人魚般可愛的麵容,眼神淡得如一汪不見波瀾的春水。對,就是這個女孩……
“我知道你們監視了我三個月,”女孩退了一步,站在河岸上,黑發亂蛇般被風吹刮,她眼中閃爍著的光芒介於恐懼和泰然之間。沒有驚慌。“也知道你們想得到什麼。”
微縮粒子炮對著她。紀子有些微微發抖,她努力把聲音平靜下來:“我不想傷害你,隻要你跟我走……”
“你是紅後的人還是白後的人?”神愛冷靜地問,紀子甚至覺得她蒼白的臉上流動著一股傲慢的笑意。
紀子沉默著,嘴唇有些哆嗦,可能是被第六區夜晚的寒風吹得吧。“白後。”
神愛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朵妖異的笑容,黑色的發絲被風吹得如狂蛇亂舞,白色裙裾翻滾如浪花。紀子心膽俱顫地看著這一幕,遠處燈塔投射的彙聚光從神愛身後找來,逆光中她宛若希臘神話中的妖女美杜莎。
“回去告訴她,藍禮從沒愛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她輕聲說,笑容猙獰妖異,眼睛卻如同被阿拉丁擦亮的神燈般流動著瑰麗的光,“他隻愛過我。”
“不——”紀子尖叫。
神愛向後倒下,裙擺如一朵白玫瑰般在空中怒放。她的笑容迷離繚亂。
——他隻愛過我。
紀子抱緊自己,將目光投向窗外的雲海。她不想這樣,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她凝視著病床上美麗的男孩,他就像詩中被荊棘網纏繞的小王子一樣有著悲傷的美感。
“夏爾很像你弟弟吧。”原本在一旁整理儀器的佑寧漫不經心的說。
“呃?!”紀子驚訝地抬頭看他。懶散邋遢的男人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眼中有銳利的光一閃而過:“你不想救小島寅夫嗎?”
紀子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保護性地抱住雙臂:“你……”
佑寧居高臨下地微笑著,那副神情教人深感不安:“瑪格麗特隻給你弟弟A種藥劑,以換取高新科技產品。殊不知,想要真正解毒需要連續注射三個月A種再來一針B種——你,該怎麼辦呢?”
“什麼……”紀子的瞳孔縮小了,她顫抖著直到回過神,敵意地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佑寧“無奈”地聳了聳肩,歎息著:“那麼,下次瑪格麗特來的時候問問她吧,小、島、小、姐~~~”
“不過……”佑寧一把扣住紀子的肩膀,迫使她對上紀子的目光,“我隻是想讓你們家看清她的真麵目,別再向她提供科技產品了。A種藥劑我也有,我能以更低的價格出售給你們。”
“別幻想瑪格麗特能給你B種藥劑,據我得到的情報,她似乎是研製出來了,很遺憾,我還沒有。所以,回家好好想想吧。”
佑寧大笑著鬆開僵硬的她,轉身揮手離去:“兩邊都是狼,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更溫柔的那頭。”
一片潔白柔軟的雲漂浮在空中,如熟睡的嬰兒般安詳。一滴淚水砸在車窗沿上。
“我是白後,瑪格麗特身後的人。”潔白如冰雪的女孩坐在純白的沙發上。《蝴蝶夫人》的旋律訴說著一個日本女人等待丈夫回家的甜蜜與惆悵。
白後笑靨如花,紫色的眼睛裏跳動著惡作劇般的興趣:“好漂亮的孩子呀,你真的引起我的興趣了。這樣吧,隻要你能把神愛帶過來,我就給你B種藥劑——作為對你有勇氣找我談判的獎勵——怎麼樣?”
“……已確定失蹤人員,第七區警察護裏德爾。本報道完畢。”
紀子平靜地看著窗外,淚水一滴滴劃過臉頰。滴在手指上那一圈戒指痕上。
“我的小姐,你怎麼了?”旁邊的中年女人輕聲問。
她淡淡地笑著,“沒什麼,我隻是忘了……我的愛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