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朝氣象裏,光陰飛快,年關臨近。
對開封府的百姓來說,金人攻陷東京是巨大的災難,盡管百姓沒有曆史上的巨大傷亡,但依舊可以看到許多家庭披麻掛喪,可以聽到百姓們為親人死去的悲慘慟哭。
從十二月二十五日起,就擱下公事,開始在開封府裏大街小巷地走動,為陣亡親人的百姓家庭送去慰問和年節食物、喜慶紅字對聯、慈善撫恤金等。
開封府的百姓們不缺錢,尤其是這到處都能找到活兒做工的新朝廷統治下,他們向皇帝陛下哭訴著失去親人的痛苦,對金人顯露著咬牙切齒的怒恨,讓跟隨一同走訪百姓的內閣大臣們俱都紅潤了眼睛。
“牢記恥辱,奮發圖強!”
對隨行的內閣大臣們發出感慨:“古人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我等俱為舟船。朕希望這句話不是嘴上說說,爾等要切實記在心裏。軍人在前線奮勇殺敵,我等在後方要保正他們有充足彈藥、食物和衣服,保正他們家庭生活無慮,隻有讓軍人們沒有後顧之憂,我等才能安居樂業。萬不可為蠅頭小利,誤國誤民!”
“臣等牢記陛下言教。”
搖搖頭,繼續在前帶路,他是隨意而走,內監和大臣們亦是不敢出聲瞎指揮。
路過東城教坊司時,看到教坊司中燈火輝煌,隱有絲竹音樂之聲傳出,頓時眉頭皺了起來,往前加快腳步。
後麵跟著的大臣們俱都把目光投向可憐的人口計育總署簡稱計育大臣的陸友明身上,教坊司這類機構算是正規的女子營生機構,也在其麾下管理。這大過年的還興歌載舞,自然是沒什麼好結果。
大臣們誰不知道皇上的拗直脾氣,能用刀把手都割開發毒誓的狠辣皇上,這史書上都沒幾個,但凡開國皇帝,必然對瀆職和貪汙等罪行是大開殺戒的。
陸友明不敢勸阻,隻三步兩步地來到前頭,引著皇上往道口走,通過道口後,豁然一大片房屋閣樓全都是教坊司的地盤,隱隱約約有女子歡笑聲傳出來。
“陛下,從教坊司整頓後,就再無汙穢之事。如今教坊中俱是年歲大過十四,不過三十的女子。大齡女子都被臣下安排婚嫁相親,不遠婚嫁者則送進作坊哦不,紡紗織布製衣等車間國營工廠裏勞教。”
“這些女人怎過年都不回家?”
陸友明鬆了口氣道:“陛下,此間女子大多無有親人,要麼為前朝罪臣女眷,要麼則是自小被販賣後經教坊司收攏調教長大。”
“如何營生?”
“平時她們接待些達官貴人富商,或去勾欄裏賣唱,絕不會有人強迫他們賣身。一應勾欄場所都按律法整頓,所有此行當的女子俱都在廉政官署裏的花名冊裏。”
教坊司似乎是看到了外頭好大一個陣仗的人群,紛紛停下歌唱聲樂,有大膽的女子就在門窗縫裏後者簾子後麵偷窺,隻見那頭紮青巾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駐足在前,旁邊一大堆中年或者三十來歲的男人如眾星拱月般圍著他。
老媽子眼睛尖,一眼就認出那個低頭說話的中年男子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計育大臣陸友明總署長,上個月開會的時候還有幸被他親自談話呢。
連陸總署張都陪著低頭哈腰說話的年輕男人,除了當今元武陛下還能是誰?
老媽子嚇得一機靈地滾回門後麵,趕緊組織這群閑得奶疼的女子們唱歌,唱啥歌,當然是陛下的滿江紅削發明誌了。
陸友明絮絮叨叨地把教坊司的一些具體改革措施說完,話音還未落呢,就猛然聽見幾十米外的教坊司中爆發出了昂然的女子大合唱,一開始嚇得哆嗦,但緊接著就滿心暗暗誇讚這王老媽子實在是聰明。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苦笑不得地望著遠處爆發出驚人士氣的教坊司,搖搖頭還是沒有進去打擾她們。
算了,大過年的,實在犯不著跟一群好吃懶惰的女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