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夜裏沒了火炮聲,高俅不知賊子又在搞什麼鬼,把哨騎連著派出去偵察,卻發現對方的哨所和壕溝不再往前推進,這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牛邦喜吞吞吐吐道:“太尉,不如多散些傳令兵出去,往京城求援吧?”
“此為下下之策!”高俅煩躁地擺擺手,開什麼玩笑,要是皇上知道這裏的戰況,隻怕烏紗帽不保。
不但他受牽累,童貫、宿元景、蔡京等掩埋南地真相的人都要倒黴,他高俅很可能被天子當作出氣筒打發掉,蔡京等人死貧道不死隊友,即便不會落井下石,也絕不會替他說話。
這本來是童貫那廝養的老虎,他拍拍屁股走人,升官北調、伐遼去了。高俅隻是想以大將軍炮來南地撿便宜罷了,卻沒想到把自個兒搭了進來,何苦來哉。
如今看來,似乎隻有花錢消災一條路可走了,希望那張臉能看在黃金白銀的份上,放他高俅一條活路。
當然這事兒得找心腹之人去辦,步軍校尉牛邦喜當仁不讓地成了合適人選,含淚冒死接了差事。
時值六月初,南地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北地不知如何情況,杭州府的也愈發有些上火。
“主公,廬州城的高俅派了人來說和,是他的心腹,步軍校尉牛邦喜。”
“啥,說和?”忍不住笑道:“這廝也真愛惜性命,他憑什麼來說和?”
“十萬兩黃金。”
“是買他廬州城所有將士之命,還隻是單單他高俅之命?”擺擺手:“這事交給你們參謀部去辦,入秋之後我可以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記住,隻是活命機會,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老天開不開眼。”
“是,那魯營長那邊?”
輕輕呷了一口茶水,淡淡地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吃了這碗飯,私仇家恨就得先放一邊。我自會給他為林衝的報仇機會。”
“是。”少尉參謀羅開明立正,敬禮離去。
悠悠籲口氣,年初原本計劃於四五月份就去往登州坐鎮北上戰略的,現在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非是他懶,而是南北情勢的變化完全超出了預計。
近來,他右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不是他迷信,而是北地那邊傳回的消息大多沒什麼實質性進展,南京道平、瑩二州被攻占,本來就是計劃內之事,算不得啥大功勞。
陳兵在古北口的金軍到底會不會突然翻臉地偷襲宋軍,這事兒他覺得十之會發生,不論是宋軍手裏的火炮,還是消耗漢人的戰力,這都是一件劃得來的買賣。
金人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遼國滅國後,金、漢之間隻能有一個當霸主。漢人眼下有劃時代的火器軍隊,若不早早地掌握這種武器,怕女真族果有亡國滅種之災。
對於任何一個統治者而言,都會做出明智而理智的選擇。包括也是如此,把宋國當做頭等大敵來對待。
總之,就算金人能順利打進關內和中原擄掠一番,他也絕不會讓他們舒舒服服地退出關外去,這中原漢家大地不是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至於童貫率領的十五萬平燕大軍,盡人事而已,能救則救,救不了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