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閏眼中閃過隱隱流光,抱拳高聲道:“遵聖公令!”
看著方臘的麵容,他心中一股後悔的滋味在流淌,仗打到如今這個地步,可以說是大勢已去了。而聖公卻一直對虎威軍的震天雷念念不忘,全然不知那是一種遠勝於弓弩的強大火器。
當聖公沉浸在杭州城妻妾鶯鶯燕燕的花叢中時,殊不知別人在海島上秣兵曆馬,當眾多將領強搶民女與民爭財時,卻不知別人在安民守土,為民謀福,發放田地。
他對方臘已經失去了信心,或者說正如那人所言,他們已失去了義字,早已變成一群貪圖享樂、沉迷於酒色的叛賊了。
當他作下率軍殿後的決定時,厲天閏已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虎威軍駐紮在新城縣堵截朝廷大軍南下追擊的道路,怎麼會讓一支是敵非友的軍隊靠在縣城不足三十裏地的南新鎮呢,隻是方臘一幹人忙於逃命,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罷了。
浩浩蕩蕩六萬大軍狼狽不堪地從新城縣外的官道上往西南方位逃去,陳良派出一個騎營跟在後麵監督,卻發現方臘軍沒有撤完,而是留下厲天閏的本部八千兵馬駐守南新鎮。
臥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何況朝廷大軍不日就到呢。厲天閏的八千兵馬不撤走,就相當於在虎威軍肋下部位放了一把尖刀,隨時可以趁勢捅進來。
陳良怎會留下這樣的安全隱患?當即率領兩千騎軍,一千盾槍兵和兩連炮兵奔襲南新鎮,想要在朝廷大軍趕至之前把這個紮在南新鎮上的釘子拔掉。
但是大軍奔赴到半道,卻有一騎從南新鎮裏派出來,待得陳良見到此人,卻是先前的許多疑惑也頓時解開了。
營帳中。
“常聽主公說起吳先生大名,某一直不得相見,幸會幸會。”
“嗬嗬,賤名有辱清聽,不足掛齒。”
貴武在旁鎖著眉頭問道:“你便是吳用?”
陳良喝道:“不得對先生無禮!”
貴武嗬嗬一笑,按照江湖規矩抱拳作禮道:“小子不懂事,冒犯了先生,還請恕罪。如此說來,前日婺州投誠之事也是先生居中謀劃?”
吳用微微點頭,笑道:“逼人就範的小計倆罷了,登不上大雅之堂。我從年後出了梁山,下到明州後便投了方臘麾下四大元帥之一的厲天閏作幕僚,假名石用,暗中替主公謀劃,如今總算有些結果。之前不便相見,也是擔心消息走漏,徒生變數。”
“既如此,石秀也在厲天閏那裏?”
“正是,石三郎假名吳秀,添為厲天閏賬下馬軍一員小將。”吳用道:“如今朝廷大軍尾隨而至,我且長話短說。厲天閏雖是有意投誠主公,但決心尚未完全定下,隻看你二人此番能否大勝朝廷大軍了。”
陳良皺眉道:“話雖如此,但防人不心不可無,他八千兵馬離我隻三十裏,萬一”
“放心,我先前已與厲天閏說過,他八千兵馬將撤軍三十裏,駐紮在天目溪南岸,靜待爾等佳音。若勝,他便來投。若敗,他則自作打算。”
貴武在地圖上掃了一眼,點點頭,吐一口氣道:“如此最好。”
天目溪南岸,相距新城縣一百多裏還隔一條大河,對於互不信任的雙方來說,的確是個可以接受的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