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啊,無情。
心道不是鄙人無情,實乃風險太大得不償失啊。再說,為了一個教坊司女子跟知府親戚鬧別扭,這不是腦袋撞牆的傻事麼。
他送走蘇巧巧,隨即要來紙筆墨硯,依照年契格式寫了一份新契書。這是他和蘇巧巧之間的私契,不從教坊司裏過,錢款他隻支付給蘇女。
按照對方的人氣,少說能維持個三年左右,便把年限單方地定為三年,續上前麵一份年契,合計費用三萬餘貫錢。首付一半,兩年後再付另一半。
這份契約的條款是明顯偏於一方的,他屬於單方強勢,而蘇巧巧屬於弱勢。就算他一年半載後單方毀約,蘇女也不敢對外聲張,更不敢讓教坊司裏知道。
沒辦法,生意人嘛。他肯答應蘇女簽訂私契的要求,已是擔了名聲上的風險,不能什麼便宜都不占吧。
他打著哈欠起身之時,忽而眼角憋見了什麼,越過矮桌蹲下看了看,用手指在軟墊上輕輕一抹,忽然觸電般收了回來。
血跡,哪裏來的血跡?
錦布包著的軟墊上,血跡隻有不深不淺褐紅色的一條斜印,手指黏滑,顯然是新鮮的。
他想不出所以然來,心裏猜測是蘇巧巧留下來的,卻是莫名有些煩悶。
回到宅院,唐玉仙迎他進房換衣道:“老爺今兒回的這般早。”
“嗯,怎就你一人在,她們呢?”
“在內院裏蹴鞠玩耍呢。”
宋時娛樂活動不少,看戲、聽曲、雜技、街頭演武就不一一列舉了,此外女子群體還會舉辦一些詩詞聚會,蹴鞠、秋千、釣魚、風箏、踢毽、踏歌如此種種。男子群體還有雙陸、投壺、履射、鬥蟋蟀、鬥百草,花樣百般。
身強體壯,自然也會玩幾下蹴鞠,不過玩的不好,沒有女子們輕靈巧妙的玩法,時常被楠兒嘲笑。
這年代的蹴鞠實在是非人類玩法,球小就罷了,那球門洞口也還跟籃球框似的舉高高,想要射中是難上加難。
收拾心情,換了套短打衣衫,紮了褲腳來到內院,還未臨近便聽到丫鬟們的叫好助威聲,還有女人們嘻嘻哈哈的笑聲。
“呀,老爺也來玩幾腳?”唐楠兒見人喊道。
猛虎般地跳進場中,搶過球來打趣道:“今兒爺要發威,射得你們這群小妮子哇哇叫。”
他一語雙關,這時代的女人們自然是聽不懂的,紛紛不服氣地掩口失笑,自家老爺的球技實在是爛的緊。
唐楠兒嬌嬌身軀伴著香風一飄而過,繡球已是落在她腳腕裏勾著,作金雞獨立狀地在男人麵前伸腿晃晃,嘲笑意味十分明顯。
“爺來搶啊,球在這裏呢,快搶快搶。”
蹴鞠有規矩,不能隨意衝撞,更何況是與少女玩耍呢。
前番吃了好幾吃虧,被唐楠兒精妙腳法逗得腦袋都暈了,這番卻不上當地站著不動,隻道:“你且把球給我,不給我,老爺怎麼玩?”
眾女嬉笑打趣:“老爺賴皮,哪有這般規矩?”
叫道:“快些快些,休得廢話。”
“讓你耍便是,接好。”唐楠兒小腿一抖,那球兒直直地顛起,落向前方兩三米外的男人:“爺,球給你啦,射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