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不知道,與江皓夫那廝的幾次對決已讓我深有體驗。近幾天來,我每晚都會做那個先是溺水後是浴火的噩夢,似乎冥冥之中已有安排,呈湯國之行不知有多少危難險阻在等著迎接我,而我已經避無可避。
九麓山之行,父皇修書讓公雄告知我江家與東方家的淵源,告知我玄天燼的重要存在,我就知道父皇已經有意讓我去呈湯探查其奧秘了。玄天燼,克水之火,至今東方家隻有一人修得,是其在呈湯水域機緣巧合下修煉而成,而這玄機就在呈湯水域之內。
既然你心意已決,父皇也不再多說。
此去呈湯國,你是以和親公主的身份直接江家皇室,還是換個身份潛入?
怎麼去就不勞父皇費心了,我會完成任務回來複命就是。
知我在與他堵氣,父皇也是無耐,隻是眼中的落寞與心疼更深,抿了抿唇角終是商量地說,把日月星辰四兄弟留下一個吧,讓我跟你母後也知道你的狀況。
何必呢,遠水解不了近渴,徒增擔憂。
說完,我不領情的起身離開,把背影留給父皇。
而此刻,我跪在大殿之上,看著父皇的眼神亦是冰冷,寒著父皇的心。
起身後,我看到了一身太子裝扮孑身長立的東方鳴鳳,亦是黑布掩麵,清秀的眉眼雖較之我凸顯出一分英氣,但任誰也不會質疑今天的太子與往日有所不同。那份神態氣質,身形舉止,讓我都不禁以為麵前是一麵鏡子,而鏡子裏麵的人就是我的倒影。
見我看他,他亦是笑意盈盈地看我,興許是換了男裝的緣故,我總覺得他的笑有些陌生,雖然一如以往的純澈親近,卻又感覺出一種完全不同的熱情,目光韶爍,熠熠灼灼在我的周身上下,那絕對不是一個弟弟看姐姐的眼神。
不得不承認,我與他本就不是親姐弟,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越發覺得不是。
他給了我一個明確的態度,親手弑殺君朝汏,做的幹脆漂亮,比我想象中的還漂亮。
昨天晚上,我一出禦書房就看到了侯在外麵的東方鳴鳳,想必我與父皇的一番談話他都一字不漏地聽在耳裏,對於我嫁誰也不會嫁他的言辭,他並沒有給予回應,隻是在我走過他身邊時,聽他如自言自語般喚我敖兒,含情脈脈,依依不舍,如情人間的呢喃。
他果然早已不當我是姐姐來尊敬。
母後坐於鳳位,滿眼疼惜地看著我,她是第一次看女兒穿女裝,第一次穿女裝就是這大紅的嫁衣,叫她怎麼不心酸。
即將離去,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後,我走之後,誰來幫她震懾**中那群藏著利爪蓄勢待發的女人?所以,我聰明地把她們全都帶走,把所有的威脅都預先鏟除,好讓母後高枕無憂。
看著我舉步優雅的邁上高台,而後由母後親自為我加笄、簪、鳳冠,江皓夫一雙桃花眼脈脈含笑。沒白多在天兆國耽擱十日,那個刁蠻無理的小公主明顯文雅不少,大紅嫁衣穿在她身上非但不嫌豔俗,反而賞心悅目,雖看不見她的臉,但尤以驚豔四方。
“忘了本公主最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了!給我拖出去,砍了她的手。”
“不要呀,臣妾不知啊,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救救臣妾啊,皇上……”
正當江皓夫對脫胎換骨的我刮目相看時,隻聽一聲蠻橫,是我在嗬斥一個上前為我遞簪的宮妃。
沒變,連語氣聲調都沒變,他怎麼會以為她修身養性了?他怎麼會覺得她賞心悅目?真是瞎了自己的一雙狗眼!
朝堂百官,不僅也唏噓一片,公主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公主還是——不說話的好,公主——好可怕!
東方鳴鳳依舊笑看著高台之上的我,眼睛從來沒有從我周身移開分毫,她學得好像,她蠻橫的樣子原來也這般好看。
“皇上,這……公主和親在即,此時見血恐不吉利……”楊大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還以為**在昨晚一場荒唐地震中化為灰燼,幸好他女兒命好運氣好趕上侍寢而躲過一劫,從今以後就可以寵慣**,不做皇後也可以做個皇後後備,而他就可以父憑女貴平步青雲,卻沒想到今天還有這一劫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