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廈的跑腿工作越來越多,擔子越來越重。如果沒有幕後交易,他辦的這些事都是正常的,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然而廣廈自從參加那次高層會議之後,便始終保持高度的警惕,害怕被人利用,卷進是非漩渦,還怕違背政策,更怕觸犯法律。因此他每辦一件大亊都要和父母妻子商量,讓他們給自己把關。可是還是出了意外。
廣廈辦下一個建樓批件,錢老板卻把它賣給一個小開發商。當他們準備動工時,卻遭到拆遷戶的阻攔,因為有三分之一的住戶沒有簽拆遷協議。住戶並沒全部遷出,這和公司提交的材料大相徑庭。多次與騰飛公司交涉未果,小老板花一百二十萬買來一遝廢紙,這可把這個脾氣暴躁的人給激怒了,他掏出三百元打了三十輛出租車,讓自己的工人坐上,開到騰飛公司,把大樓圍個水泄不通。:這分明是聚眾鬧事,公司經理報了警。結果雙方主要當事人、經辦人都被帶到派出所。後來到底走上法庭,高鴻飛多次出庭,鬧騰了半個多月,賠了錢,退了款才平息下來。
以老大自居的騰飛集團,從來沒做過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這口怨氣豈能不出?仔細一琢磨,都是那些釘子戶造成的。於是開發公司幾個頭頭一合計,便決定先拿他們開刀。
連日來青溝沿河街360號一帶接二連三地發生令人膽戰心驚的怪事:先是水管子裏流出又腥又臭的黃水,突然有一天流出了紅鮮鮮的血水。環保局、防疫站、水務公司、派出所、街道辦、電視台、報社全派人來了。有采樣化驗的、有勘察現場的、有調查研jin究bang的、有采訪的,這兒可熱鬧極了。
這樁怪事還沒等弄明白,更奇怪的事又發生了。一天午夜,老劉頭起來方便,突然聽到窗外有淒淒慘慘的女人哭聲。他喝了兩囗白酒壯壯膽,推開門想看個明白,一抬頭,嚇得“媽呀!”一聲坐在地上。原來他看到門前歪脖樹上吊著一個長長的穿白袍的人,披頭散發,看不清臉。他緩過神來,立即回屋,給110打了報警電話。不到十五分鍾110出警車到了,一看這裏什麼都沒有。一位警官說:“大爺,您做惡夢了,別緊張,回屋睡覺吧!”驚恐萬狀的幾位鄰居也來證實,他們的確都聽見了哭聲,但是他們說,那聲音時大時小,時有時無,時遠時近,好像從擴音器裏發出的。警察又認真地檢查很多地方,也沒發現可疑之處。
最恐怖的還是發生在十三號清晨的怪事,趙大力一家三口醒來時,發現一家人全躺在院子裏,而且家門還上了鎖。更奇怪的事,還是接踵而來。每天天一亮,街頭巷尾的鄰居們便湊到一起,談論夜裏發生的怪事。有一家扭秧歌用的大頭娃娃夜裏滿地跑;有的家後半夜裏燈突然亮了,門鈴響起沒完沒了;有的家夜裏每隔十分鍾電話鈴響一次。傾刻間,沿河街鬧鬼的事謠言四起,傳遍全市,搞得人心慌慌。很快就有解謎的了,他們說:解放前這裏是亂死崗子,聽說這要拆遷,地下的鬼也有意見,所以天天夜裏出來鬧騰。
不到半個月這裏的住戶全部搬光,騰飛公司花了很少的錢,雇了個農村民工隊,把這裏的房子全部拆掉,又轉手買給另一家小開發商,比上次多買五十萬。
大功告成,騰飛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總經理,給“鬼”們開慶功宴。大鬼小鬼、靈鬼苯鬼、都非常開心。把飯店鬧騰個沸反盈天。正巧高廣廈在隔壁小包間陪客人吃飯,聽到他們的吵鬧:“智多星,你是怎麼讓大頭娃滿地跑的?”“我給他家的小狗一塊骨頭,它悶頭吃的時侯,我撬開門,把大頭娃扣到狗身上,狗嫌憋得慌,就滿地跑。”一陣狂笑壓倒了說話聲。“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廣廈清清楚楚聽到房地產開發公司蘇總的聲音,他恍然大悟:原來這些鬼全是從一個墳墓——騰飛公司裏鑽出來的。他感到脊背發涼,原來自己也身陷鬼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