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驚慌了,那些人帶著的刀嚇著了她……一直自信冷酷的達也第一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地上果然有著散落的刀……
4.隻能永不永不說再見,因為最後一見即是永訣
四年以後的一個夏末,也有著高高的藍天,和雪漫在波斯貓裏盤旋了一個下午。雪漫依然那麼瘦弱,蒼白,穿著棉布長裙的她與波斯貓冰屋核桃木地板氣質很融和。整個一下午,雪漫都在說四年來她不斷做的噩夢。
她說,四年來,我天天在下沉,很高很藍的天,忽然地塌了,我陷下去,四野一片黑暗……
她抓住我的手,婉柔,這個夢最可怕的,不是我在下沉,而是有個有刀疤的狼,緊緊跟著我,它咬我的肉,喝我的血……那個刀疤,我記得是蝴蝶形的……雪漫從來看不到,我故意裝作不理會,其實是太緊張的緣故。
四年前墮崖事件以後,僥幸被樹掛住的雪漫醒來,從此就喪失了一切記憶。四年裏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達也獨自一個人飛去了日本,我和森木分手,現在又和好,即將結婚。但是四年裏,我們一直陪伴在雪漫身邊,又從陌生開始,做了朋友。
回到我和森木的新房裏,我看見一個男人疲倦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腳邊擱著兩大袋行李。是四年不見的達也。他一定要去看望雪漫。森木說。
我皺眉,四年前醫生說了,對於雪漫來說,遺忘反而是解脫,墮崖事件會給這個年少時候就曾目睹親人互殘的脆弱的她帶來刺激。她的神經已經很衰弱。
這也是為什麼,達也傷心離開的理由。雪漫不記得他了。他是她記憶裏的空白點。
森木幫達也脫衣,他太疲憊了,衣服也不及解就入睡。我看著達也的胸肌露出,一點一點,直到那塊蝴蝶形刀疤跳了出來。
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拉著森木進屋。眼睛逼視他。他沉默不語。我憤怒地說:那不是一件浪漫的愛情陰謀,達也他……他傷害了雪漫,是不是?森木沒有回答,但是從他眼裏我知道,他是知道答案的。或許在去登山之前,他和達也達成了默契。
我想起達也曾說過:我達也,愛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不愛的,一個都不碰。
我甚至開始想起,雪漫休學以後,不到一年時間,就用一個很低很低的價格買到了波斯貓這樣一個臨街旺鋪,介紹人,正是森木。而森木,和達也一直有頻繁的聯係。四年前的真相逐一揭開。森木低著頭坦白了一切。
那一天,他們兩個男人商量好了,就在後山,當達也"趕跑"那些小流氓以後,讓愛雪漫已經發狂的達也用身體占有她,男人的愛,有時候是喪失理智的。他遭遇了巨大反抗,但是還是達到了目的。雪漫用墮崖來維護了自己最後的尊嚴。
達也等待著被繩之以法,等到的是雖然痊愈卻喪失掉記憶的雪漫。
我的婚禮上,我看著嬌媚的雪漫捧著一束鬱金香走進來,她的眸子裏閃耀著幸福和快樂,她親吻著我的臉,把手放在我的手掌心裏,眼睛卻望著森木:森木,我們是永遠的朋友,你可不許吃醋喲!
達也就站在森木旁邊,這棵白樺樹,長大以後卻成了一朵憂傷的雲,他望著她,一點一點,滲出眼淚,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淚水宛若鮮紅。
有沒有紙巾,我對雪漫說,我的朋友達也有點迎風流淚。
雪漫哦了一聲,把紙巾遞給達也。她的眼睛星一般閃過他,那裏是一片記憶的空白。
當歲月和美麗已成風塵中的歎息,我們感傷的眼裏隻能有舊時的淚滴。青春裏衝動的錯失,卻讓我們此去經年,隻能永不永不說再見,因為最後一見即是永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