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嘈雜聲把我吵醒。
我一下被驚醒,放在窗台的花盆摔在了地上,泥土塊從裏麵滾落開來,肮髒了一地。
我摟了摟被自己壓得失去知覺的手臂,起身關上窗戶。窗外,黑影中的樹枝在劇烈的左右搖晃,這個季節天氣總是很多變。黑壓壓的天空,風衝狹窄的縫隙吹過,呼呼的像是在發泄對人間的不舍。
我聽到敲門的聲音,迷離的站起身,開門的同時,一個人撲在了我的懷裏。
是宋青。
宋青緊緊地摟著我,沒有說話,我懸空著的手把門推上。
王建兵死了。
宋青埋著頭在我懷裏,聲音從胸口悶著釋放出來。雖然很輕,但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我輕撫著宋青的後背,宋茜的身體在我懷裏劇烈的顫抖。
我不想殺他的,可是他不停的威脅我。每次都答應是最後一次,可是還有那門衛,我!
宋青抬起頭,無助的看著我。我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沒事的,警察已經來做了筆錄,我告訴他們,你和我在一起。宋青吃驚的望著我。
宋青,動動嘴唇想要說話,我把食指放在宋茜的嘴唇上,搖搖頭。
窗外火光衝天, 遠遠地聽到消防車的聲音。大火一直燒了整夜,直到把康複大樓燒的隻剩下斷牆
秋落,你為什麼要幫我?
宋青像一隻小貓,躺在我懷裏,手指在我胸口畫著圈圈。我的手輕撫著宋青散開的長發。
你妹妹怎麼樣了?
比以前好多了,她說天使已經把欺負她的大魔鬼打敗了。
哦,是麼?
秋落,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幫我?
宋青抬起埋在我懷裏的頭看著我。我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宋茜的臉上滿是驚訝,隨機淹沒在一片紅雲中。
王醫生和幾個保安等的死成了壓死康複中心的最後一根稻草。其中還包括一名叫肖晶的護士。被綁在椅子上的王建兵。據說死相很恐怖,像一隻烤糊的番薯坐在椅子上,全都團在一起,起初警察認為是謀殺,但在找到其他小玩物以及走訪後把火災認定為意外事故。
上頭叫停了醫院的康複中心項目,其實就算不叫停,也已經不會再有人來。
新來的院長問我是否願意留在醫院發展,她說雖然是家小醫院,但升職的機會也多。比不上大都市高薪,但在這個年代有這麼一份工作其實也不錯。她說的也是事實。我告訴她繼母打來電話說父親病危,等處理好在答複。她同意了。
我掏出背包,想拿瓶礦泉水喝。無意中觸到一軟軟的皮革,搖了搖頭,自己竟然把它也帶在裏麵,裏麵還有一本油綠色的小本子,翻開扉頁,可以看到每一段落前都標注著日期。顯現這是一本日記。
......每一個夜晚降臨,我就會看到那可怕的妖怪,那妖怪長得非常醜陋,它把我帶到一個漆黑的房間,然後向以前一樣脫掉我的衣服。他會吃下一些很奇怪東西,然後開始舔我。逼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
它告訴我這是在給我治病,而且不可以告訴病人。我很不喜歡做這些事情,但為了可以早點和姐姐出去玩,我隻能忍受這些。
我一直乞求上天可以早點讓我康複,也早點帶走那可怕的妖怪......
日記本是我從泰迪熊肚子裏掏出的,那天我去病房找掉落的藥瓶。這種藥是一種進口藥,是於華從澳洲訂購的。久經沙場的於華顯然已經意識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是什麼感覺。不過這種藥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對心髒的負荷比較大,所以於華自己稀釋成一個個小瓶,估計效果一直都很不錯,不過有人偷偷將藥瓶的濃度提高了。
我原本以為那晚的女人時宋青,若不是我撿到那隻小熊,我絕不會想到和於華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會是宋青的妹妹宋露。也終於明白宋青為什麼要接受門衛的威脅。 能證明我去過五樓的錄像也已經被宋青毀滅。我疲倦的調試了體位。
張璐走了,沒有告別。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或許我會在一個不經意的地方再遇到她,比如某個一定空曠天台,當我慵懶的睡著午覺的時候,睜眼時,可以看到她弓著腰,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張璐不會知道那次邂逅根本不是什麼巧合,她也不會知道,有人一直在窗口靜靜看著正在看風景的她。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轉頭看向窗外。那門診樓的天台上,護工阿姨正在曬洗過的白床單,洗衣粉的味道順著風吹來,如此的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