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薇通過中介人商定好了一筆買賣,自此以後青山鎮的這處房子就歸她所有了。
這所房子不算大,有一處四方小院,裏麵還有口井,井旁長著一株三人合抱的銀杏樹,時值秋冬時節,金黃的葉子讓這個小院看起來無比的溫和可親。
“你一個姑娘家來我們青山鎮也是緣分,要是有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跟我開口。”
易嬸挎著菜籃子,見胡薇開著門收拾屋子,忍不住上前說道。
胡薇的身材嬌小,就像是缺乏營養長不開的孩子,但是胡薇說自己已經將近二十歲了,天可憐見的,誰家的閨女要是二十歲長成這幅身板,那得受過多少苦呢。而且從麵相來看,胡薇的小臉隻有巴掌大,毫無血色,腦門上纏著一圈黑布,不隻是替誰守喪還是有別的原因。這些更加劇了易嬸的同情心。
“謝謝你,易嬸。”
胡薇笑了起來。
易嬸被她這一笑晃花了眼,相貌隻能算得上清秀的胡薇一笑起來,就像是瀲灩的湖水蕩開了波紋,陽光照到她的眼睛裏簡直就是琉璃寶石一樣。
“易嬸?你不是要去買菜嗎?”
易嬸回神,看著仍舊相貌平常的胡薇,忍不住搖了搖頭暗道自己剛才八成被陽光晃過了神。
“嗯,對、對,我得去買菜了。”
送走神情仍舊有些恍惚的易嬸,胡薇繼續收拾起屋子來,將屋內以前舊主的東西也搬到院子裏,等下午的時候讓人拉走賣掉,盤算好自己生活需要的必須物品,胡薇鎖了院門去鎮上。
“這可是江南的蘇錦!一尺要你一兩銀子那簡直就是便宜你了!怎麼樣,來幾尺?”
掌櫃的極力推銷著他當初買的蘇錦,這批貨好是好,但是太難賣了,要知道這偌大個青山鎮,也隻有鎮東頭的李員外跟金家才有可能買這麼貴的布料,而且買的也不會多,剩下的常年積壓在庫房裏,根本賣不出。
“我用不慣錦緞,給我幾丈柔軟結實的棉布吧。”
聽聞胡薇此言,掌櫃的忍不住暗地裏翻了個白眼,用不慣!?啐,怕是用不起吧!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達官貴婦不成。
神色不愈的掌櫃的隨意的讓夥計量了幾丈青色的棉布,卻被胡薇看在眼裏明明白白的。
接過棉布付了錢,向夥計打聽了製被的地方,胡薇便抬腳走去。
原本房內是有被子的,但是胡薇不喜歡這種貼身的東西被人用過,因此一定要趕幾床新被。
秀德坊是青山鎮裏最大的工坊,從被褥衣服到壽衣婚服,秀德坊都可以做,不過比起散工來講,秀德坊貴的不是一星半點。
胡薇一腳踏進秀德坊的時候就被人拉了出來,
“你是來做被子的吧?”
一個年齡二十五六的女子神色有些羞澀,她拉著胡薇的手都有些微微出汗。
“是啊,我是來做被子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胡薇問道。
“我,我是……繡娘戚氏,你買的布料不是做衣服用的,而且你買了這麼多。”
戚氏似乎有些緊張,胡薇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慢慢講。
“我在秀德坊做過幾個月,縫被子不成問題的,你要是交給我做,我保證手藝不會亞於秀德坊,我……”
“好你個戚娘子!在我秀德坊前攔客人,你當我秀德坊的門麵是你家的嗎!?”
戚氏渾身一抖,臉色有些發白,她緊緊的攥住胡薇的袖子,唯恐她跑掉。
秀德坊的掌櫃金夫人抖著滿是肥肉的下巴竄了過來,這不是一床被子讓誰家縫的事,而是關於敢攔秀德坊的生意,簡直是不把他們金家放在眼裏!
“你當年學了手藝就從秀德坊走了這件事我也沒說什麼,誰知道你這忘恩負義的賤坯子今天竟然敢跟秀德坊叫板!?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死皮賴臉的搶我的生意,真不知道你怎麼有臉活的!”
周圍人指指點點的情形下,金夫人轉頭對胡薇說道,
“這位客人,今次你要是想製被,就來咱們秀德坊,咱們貴是貴一點點,但是至少質量比那些鄉野村婦有保證的多,你放心,我絕對會讓最好的繡娘給你趕製。”
金夫人的話聽起來順耳,但是幾床被子,怎可能讓秀德坊最好的繡娘來做呢,這明顯就是一毫錢不想虧還想把人給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