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都老成這副德行了,這手腳還是這麼不老實。”看不出來到底是故作輕鬆還是留有後招,萊斯塔娜收起了殘翅,眼神變得冰冷。“那麼我也不需要留情了。”左手輕撫鐮刀的刃鋒,萊斯塔娜輕念一聲“朧”,一陣黑風立馬卷住了銀光閃閃的巨鐮。靠得近的木易言看得出來,那是剛才被拆下的羽翼留下來的黑血凝聚了起來,敷在了鐮刀上。剛才還一臉得意的雷翻穹也嚴肅了起來,手上的衣叉直接被用力擲了出去,伴著尖嘯的劃破空氣聲,旋轉著飛向萊斯塔娜胸口。手上黑氣再現,飛進霧氣裏的衣叉像插進果凍的塑料小刀,就這樣慢慢減速,浮在了萊斯塔娜手裏。並不是雷翻穹喜歡空手搏鬥,誰用過衣叉和人戰鬥啊?巴德接到的命令是盡量不要引起‘外麵’的人注意,在2號藏書室翻了半天典籍的他認定將武器塑形成這樣一定不會有人感到奇怪。結果你那身衣服就夠引人注意了!雷翻穹無奈的瞥了一眼不再光著身子的雷明身上的那件滿是符文的大衣,這衣服配把劍別人還會以為是什麼闊死普雷什麼的,那把衣叉是鬧哪樣?說回來雷翻穹到底是老江湖,有些地位的人,知識淵博,即使在異世界,還是懂些套路。“就是我一個老大爺拿把劍,也不奇怪啊,哪個大爺練練劍,跳跳廣場舞也不是不行啊?”罵娘的同時,老頭不得不感歎了袁弘朗的適應能力,能如此融洽地生活下去,肯定還是要一番功夫的。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個台階。手上沒有武器的情況,雷翻穹似乎早就預料到,衣叉剛出,他也欺身而上,又想重複剛才的伎倆。吃過教訓的萊斯塔娜怎可能再次中招,手上一用力,那把衣叉竟以比刺過來是更大的速度和力道向雷翻穹麵門紮去。同時,右手握著的血敷的鐮刀也完成了,刀刃上似乎有一道槽,正緩緩流動著血液,還一起一伏地,仿佛獲得了生命。“唔!”雷翻穹在空中詭異地扭了扭一身鄰家老大爺著裝的幹瘦身軀,險險避過了衝著麵門和脖頸衝來的衣叉,但上身的老人衫還是被風刃畫出了數道口子。左手拖後一拉,老頭子全然不顧虎口上震出的鮮血,硬生生拽住了沒有半分減速的衣叉。雷翻穹正準備翻身再戰,回頭巨鐮已經殺到了眼前,如同血管一樣,刃上的凹槽緩緩跳動著,看得老頭終於變了臉色。即使努力避開了要害,也不能全身而退了。萊斯塔娜變成淡紫色的眼睛冷冷地透出讚賞,看著全身鮮血淋漓,肩膀被割去了一大塊肉但明顯還能活下去的雷翻穹。而老頭,明顯不像剛才被折翅的萊斯塔娜那樣若無其事,頭上的青筋凸出,白色的衣衫被血跡染紅,同時還被不斷冒出的虛汗沾濕,表現了此刻他的力不從心。“看來我的情報沒有錯啊。”萊斯塔娜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正無語地看著木易言因為剛才那一斬血肉橫飛而幹嘔的袁弘朗皺起了眉頭,他正在慢慢接近真相。“你果然不能再使用‘光’了呢。”雷翻穹的眼睛裏突然凶光暴露,大叫起來:“住嘴!”“哼哼,是不是被誰奪取了呢?還是‘光’放棄了你呢?至少十九年前,你還是能用的哦?誒,那不是......”萊斯塔娜餘音未落,腳下一件巨大的物事裹著雜草和泥土,直撞了出來,來不及躲避的她臉色大變。“升!”雷翻穹滿頭大汗地搖了搖手指,剛才被打飛不見的巨大的鑰匙突然從地底下帶著巨大的力量,直接把萊斯塔娜撞上了天。同時差點尖叫出聲的,還有袁弘朗,手裏的手機差點給捏碎了,而一邊的木易言,直接被嚇呆了,隻能傻愣愣地看著飄搖在天空中萊斯塔娜的身影。“呃啊啊......”鐮刀脫手,過了好久才被重重摔到地上的萊斯塔娜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嘴裏大口地噴著血,一隻手看上去已經骨折,怪異地扭向一邊,另一隻手被蓋在了裙子下,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流著殷紅的血。她這時不再如前美麗淡定,而是像一個,不,她就是一個將死的婦人,但那雙淡紫色的眼睛,仍是恨恨地看著麵前也是一身鮮血的老頭。“言多必失,你還沒吃夠教訓?”看來也傷的不輕,雷翻穹沒有拿起自己的武具,而是艱難地多走了幾步撿起了那把堅硬而輕便的衣叉,向萊斯塔娜踱去。“住手。”袁弘朗一個沒注意,由於失去力量而不再能束縛二人的羽毛紛紛落下,木易言一下就站到了雷翻穹和萊斯塔娜之間。“你們的目標是我吧,”木易言握住了那把冰涼的衣叉,“我跟你們走,你不殺她。”“她可是個惡魔,”老頭緊皺著眉頭,“我不可能放過她。”回頭看了看在那裏奄奄一息吐血的萊斯塔娜,木易言把自己的脖子湊向了尖尖的叉子。“在我看來,雖然她總是扣我工錢,對我沒好話,但今天晚上,”脖子上已經在用力下出現了血痕,木易言突然大哭,嚎叫了起來“她更多的是在保護我!我隻看見了,為了抓我,你們要殺她!她隻是不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抓我走!你們是什麼牛鬼蛇神我都不管,她是惡魔我也不管,我是被她養大的,我就是她的兒子!我求你們了,”他無力地跪了下來,“離開這裏吧,求你......”“哼,老娘才沒有這麼一個懦夫兒子。”突然,木易言的後領被緊緊拽住,被拖到了一邊,“你隻是我的免費勞力,明白麼,相當我兒子,你還嫩點。”他淚如雨下地看著艱難地站起你。”木易言永遠想不到,這個女人第一次真誠的表達謝意,竟是在這種難以置信的情況下,這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叫她一聲“媽媽”,可是還沒出口,眼淚鼻涕又糊了一臉。”木易言永遠想不到,這個女人第一次真誠的表達謝意,竟是在這種難以置信的情況下,這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叫她一聲“媽媽”,可是還沒出口,眼淚鼻涕又糊了一臉。“咳,咳,來吧,老家夥,你已經不耐煩了吧?”又吐了兩口血,萊斯塔娜又帶著那種永遠嘲諷的眼神麵向了雷翻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囑咐木易言:“以後遇見惡魔的時候,想想今天的自己,這是這麼多年,老娘唯一一次求你。”也不等木易言答複,她又扭過了頭,閉上了眼睛,毅然準備赴死。“雖說是個惡魔,吾亦有所敬也。”這個時候了,雷翻穹還拽拽地秀文言文,先不管這語法對不對,這邊也是疼得齜牙咧嘴,鼻涕直流的,毫無形象可言。“歐!”正當雷翻穹準備下手時,別墅的院子大門突然開了,這幾個院子裏極少數沒有暈過去的人驚訝地看著一群人大嚷大喊地湧了進來。由於這邊是向著別墅內部的大路邊,又處於暗處,這群莫名其妙進來的人一下就把這幾個人衝散了。雷翻穹受了重傷,沒法快速移動,人一擠,一下失去了萊斯塔娜的蹤跡,急得他大吼:“快找人,找人!”可是這群人同時也大叫起來:“夏帆夏帆我愛你!就像教主愛BABY!”“他們在叫什麼?”雷翻穹回頭問走的身邊剛剛蘇醒,拖著一條骨折的胳膊,沒了禮帽的巴德和唯一一個一點傷都沒受,僅僅用大衣裹住身軀來不讓自己走光的雷明。“不知道。”對‘外麵’所知甚少的巴德。“這是夏帆的追隨者吧,雖然本少不知道他們那個口號有什麼意義。”風騷的搔了搔自己靚麗的銀發,雷明又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這麼多人看到了多不好啊。“對了,夏帆去哪了?”被踩了好幾腳。趕緊滾到一邊的木易言才想起了這個當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們又是怎麼知道夏帆在這裏的?”“我說,你倒是早點走啊。”離得剛才較遠一點的一棵大樹下,袁弘朗擔著踉踉蹌蹌的萊斯塔娜,哦,現在是劉姐,在大樹上狠狠踹了一腳,“拖那麼久,真的想死麼?”按了幾下地上突然翻出的門,兩人跳了下去。“靠,我不是幫你問你想問的,誰知道那家夥玩陰的?還是說聯合的人類都這個鳥樣?”劉姐的氣色明顯比剛才好了不少,她靠在牆上,一肚子火地地抱怨著,“你也不給個信號?”“我知道個籃子。”袁弘朗身上的白西裝已經成了迷彩服,他一點也不心疼地又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花臉,掏出自己的手機,接著對噴起來:“誰叫你特麼在車上玩那麼久的遊戲,這下好,手機玩沒電了,交流都沒法交流。而且要不是你這個歐巴桑把我打那麼慘,我還可能發現,沒想到啊,你特麼要下死手啊!”原來在一開始著兩人嘴炮演戲給雷翻穹和巴德看的時候,手裏的手機正一刻不停地發著信息商量如何使劉姐和木易言脫身,隻是剛剛交代了逃跑方向之後,劉姐的手機就沒電了。之後劉姐一直試圖用殘電開機,卻被雷翻穹黏住,沒時間看信息。莫可奈何的大少隻得用夏帆之前的宴會上的表演照片引誘來這些粉絲,又用手機操控開別墅大門,在混亂中,終於救走了奄奄一息的劉姐。“算了,懶得爭了。言仔今天是帶不走了,你以後多看著點他、他那個憨樣,去‘裏麵’誰見誰欺。”劉姐揮揮手,往黑暗中深不可測的隧道裏走去。袁弘朗歎了口氣,也揮了揮手準備作別。“等等。”劉姐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問正爬著梯子的袁弘朗。“我差點忘了問你為啥幫我,不僅僅是因為討厭那個老頭吧?”“你是不是惡魔跟我毛關係都沒有,那是那個老頭子的事。”袁弘朗仍然爬著梯子,“我很喜歡‘外麵’的生活,所有更不想把言仔拉進‘裏麵’混亂裏麵。”“‘裏麵’簡直是個糞球做的世界,你難道不也是因為這個才來‘外麵’的麼?走人吧,我會照顧那個傻逼的。”袁弘朗關上了隧道的門。“不是哦,我可是為了計劃才來這裏的。”黑暗中,劉姐像個孩子一樣“咯咯”地開心笑了起來。“不過雷翻穹也算到了這一步麼?”她蹣跚地扶著牆向出口走去。“算到了哦。”一身黑色緊身皮衣的夏帆從劉姐身後的黑影裏走了出來,雙手裏拿著的,是發給木易言的照片裏的銀色左輪手槍。“他早就說過你可能會逃呢,隻是沒想到是在那家夥的幫助下。”“哦?人氣偶像居然也是從‘裏麵’來的?”沒有絲毫的驚慌像和好友說笑似的,劉姐依然扶著牆壁繼續向前走著。“嗯,是啊,不過你還真是傷的不輕呢。“看著地上拖著的長長的血跡,夏帆俏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她按進了一顆子彈,對準了劉姐的後心。“怪可憐的,我來幫你一把吧。”槍響。人撲。“收拾收拾吧,”夏帆後麵居然又冒出來兩人,她向著躺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劉姐指了指,兩人便一聲不吭地迎了上去。“我們這邊,任務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