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的包裹送來咯。”我扛著一件包裹進屋
。
“嗯,你放那吧。”
“幾乎是一周寄一次呢,而且還都是同一個人。”我掃了眼包裝上的單子鬱悶道:“這人到底是誰啊,你認識麼?”
“行了,你等會不是要出門麼?”老媽遞過一疊散錢。“現不早了,別讓你的同學等太久。”
“哦….”
出門去車站的時候,我瞅了眼自家的院子。哪裏密密麻麻的種滿了薄荷草。那些都是我家老娘親手種上的。前段時間,那貨突然一臉澎湃的殺去園藝店扛了一大包東西回來。裏麵零零散散的都是些什麼:鐵鏟、鋤頭、種子什麼的。然後每天那家夥都會花上幾個鍾頭貓在院子裏。那一臉“我是優良賢惠的居家婦女~”的小樣瞬間閃瞎了我的狗眼。
公車上,幾個男生低聲嘀咕著什麼,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降下小雨,車窗上不停的有細小的雨珠滾動。見幾個男生在那裏聊得熱火朝天。我有些好奇,開啟了八卦模式。
“誒聽說了麼?前段時間新聞上說的。”
“嗯,是國外的吧。好像說凶手把人分屍後還把身體用郵寄寄去了幾所學校……”
“我擦咧,所以說,出國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啊兄弟。”
“…..麻煩你先去那邊死一死……”
郵寄,分屍?我詫異的瞪眼,按耐住拍桌大吼:“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啊兄弟!”的衝動。“啊咧,那幾個說的是國外的?”我歪頭,就在這時,鄙人很詭異的聯想到了這段時間每周準時向我家報道的那些包裹。某些早上,家門前的那隻鏽跡斑斑的郵箱都會被人輕輕拉開,發出“嘎吱——”一聲輕響。然後當你拉開箱門的時候就會發現有隻包裹靜靜的躺在陰影裏.
….
推開家門的時候,那幾個男生的聲音還在我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屍塊、郵寄、分屍……
“唔…..”我捂嘴,拚命咽下胸口湧出的酸水。就在我準備去廚房要杯水喝的時候,我的視線在鞋櫃旁邊狠狠的定住了。那隻箱子……
“媽,你在麼?”我有些心虛的喊了一聲。房間裏空蕩蕩的,隱約能聽見牆上時鍾走動的聲音。感情她出去了麼….
裏麵到底是什麼?我吞了口口水,滿心的好奇。我顫著手從櫃子裏抽出了一把剪刀。“嘶——”膠帶卷做一團跌落在地上。我深吸一口氣,拉開了一邊的紙皮….
一束玫瑰,一束半枯萎的玫瑰靜靜的躺在紙箱裏。一股甘澀的香味撲鼻而來。我愣了愣,把花抓了出來。那寄郵包的家夥智商真是叫人著急啊…我翻了個白眼。感情兄弟你直接call個電話給花店叫人家踩著小三輪送來就行了好麼?何必又要繞一大圈費那麼多事呢?!
我把花束舉高,現在正值傍晚時分。一縷縷殷紅如血的夕陽從窗戶滲,我拽了拽那卷做一團的葉子,把視線停在了玫瑰的花梗上。這是……斑點?
在那枯黃的枝梗上,布上了一點點黃褐色的斑漬。我眯起眼睛,突然覺得,這股甘澀的花香裏似乎還透著一絲淡淡的金屬味…感覺就像是….鐵鏽的味道。
就在這時,洗手間旁邊的那堆紙箱吸引了我的視線。我走過去隨意拿起一隻,就在我的手觸摸到底部的時候,我碰到了一灘黏糊糊的液體…
“KAO!!”我怒罵,反手就把紙箱丟在地上。我胡亂的用手在牆壁上一蹭——,一抹褐紅色的水帶就被我帶出來了……我頓時腦子一片空白,瞪著那抹發黑的紅。TMD,這到底是什麼……
我幾乎是一下跪坐在地上的,我的手黏糊糊的一片,還散發出陣陣酸臭。接著,我像瘋了的一樣衝到院子,卻不曾想,由於跑得過猛,我被一塊凸出來的土塊一下絆了個狗吃屎。我慌亂的回頭去看。發現時一堆新翻的土。
屍塊….郵寄…分屍….該死的,這些詞眼現在好死不死的從我的腦子裏冒出來。接下來,我已經徹底瘋狂了。我用指甲撥開那些粘濕柔軟的泥土,越往下挖,泥土的顏色就越深,隱隱約約的透著一種棕褐色。就在我的指甲碰到一團軟軟的東西的時候…….
“嘔——!!”我開始趴在一邊劇烈嘔吐了起來。在那個土坑裏,埋著一堆模糊的肉塊,某種動物的胚胎….它們,都已經死了…散發著陣陣惡臭。
我吐得要死要活,臉上的淚不住的往下流。
每天,老娘在收到郵包後那歡愉的表情,那時候,她的身邊似乎開出了多多繁花,把她整個人襯托得年輕而又美好。在燥熱的夏季,院子裏的薄荷順著風一個勁的生長,空氣裏慢慢的都是清新的薄荷味。
然而,那個收到郵包的女人臉上的笑容永遠藏著一個我不知道的秘密,而那些生長得近乎瘋狂的薄荷,完全是靠土壤裏那些特殊的養分……
風還在吹,空氣裏的薄荷味愈發濃烈。在我身後,牆上的那抹紅褐色裸露出的滿滿都是嘲諷。就在那一天,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