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烏雲蔽日,十二月連綿的大雪如同老天爺的思念,飄飄灑灑無跡可尋,卻又鋪天蓋地到處都是,白絨絨的雪花將整個石城裝飾成一片潔白。
石城今年的雪,來的格外的早,走的格外的晚,來的格外的大,這連續兩個月的寒冰刺骨不知道又要凍死餓死多少普通人家。
尋常這個時間,往來密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如今隻有幾個賣炭的老翁,幾個拉車的壯年,還有幾個乞討的乞丐還活動在積滿大雪的街道上,或蜷縮一角,或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咦,那邊怎麼有個人啊?”一個老翁說道。
“哪裏?”另一個老翁問道。
“倒在那邊雪地裏呢。”旁邊一個拄著粗木枝的老乞丐說道,隨後一點旁邊一個長得有點眉清目秀的小乞丐,“小柒,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沒有。”
小乞丐撇了撇嘴,丟下手中殘破的飯碗,跑到那個倒在雪地裏的人的身邊,是個少年,長得還算俊秀,肆意的翻弄了兩下,發現人還有著氣息還沒死絕。
“老爹,這人還有氣息。”小乞丐向老乞丐大聲喊道。
“那還不快把人拖過來,聽說北疆城那邊出戰事了,這少年估計也是逃荒到這裏。”老乞丐半嚷嚷半慨歎著說道。
“是啊,這世道人活著不容易啊,戰亂天災人禍地常年鬧饑荒,又加上今年的大雪,估計又要餓死凍死不知道多少人。”一旁的灰衣裳老翁也是一臉戚戚地感慨。
小乞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俊秀少年拖到了幾個老翁圍著的沒有雪的角落,幾個老翁也七手八腳的幫忙,把少年靠到牆上坐好。
幾個賣炭的老翁湊了堆碳,用打火石默默地點燃,原本幾個蜷縮在角落的老人也紛紛圍了過來,這碳放在平時又哪裏舍得點燃。
一群可能素不相識的人就著眼前俊逸的少年聊了起來,從少年的衣著聊到了少年的來曆,從少年的來曆聊到了連年的戰亂,聊了很多很多,天南地北海闊天空。
溫紅明黃的炭火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偶然的一角,倒是有些了生氣。
……
“咳咳……”
周明煌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暖意將自己包圍,僵硬的身軀肌肉稍稍有些鬆緩,體內的寒意也漸漸的被驅散,隻是身體仍然很乏力饑餓。
他慢慢睜開稍顯疲憊的眼皮,入目的是一團淡淡的明黃色炭火閃爍,周圍圍著一群相貌陌生衣著樸素的老翁和一個麵目清秀的小乞丐。
應該是他們救了自己吧……
周明煌的心中暗自感慨與感激,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你最為難的時候伸把手,何況是自顧不暇的時候。
他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從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來的,隻是沒想到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沒幾天,就被家族趕出了家門,冰冷的十二月臥倒在了一片茫茫的大雪地。
臨渙府周家,他永遠忘不了這個地方,那夜周府張燈結彩大雪連天,他身為周家嫡長子卻被周府的家丁一腳踢出了周家。
“小夥子,你醒啦。”一個抽著旱煙的老者,吐出一口長長的煙絲,一張布滿褶皺的臉笑意洋洋。
聽到老人平淡的話語,周明煌立刻從愣神中醒了過來,感激地回道:“老人家,多謝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他日若我出頭,必有厚報。”
拄著枯樹枝的老乞丐,雙目瞪得溜圓,氣的吹胡子瞪眼地說道:“喂喂喂,臭小子,明明是我讓我家小柒把你拖回來的,你怎麼光謝謝這個老家夥,也不謝我。”
周明煌尷尬的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看著老乞丐,不知道說什麼。
而老乞丐身旁那個名為小柒的小乞丐,牢牢地靠在了老乞丐的身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奇的掃量著周明煌。
前世身在地球的周明煌也知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他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還被趕出了家門,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來報答這群熱心的老人家。
於是認認真真地恭敬的一鞠躬,說道:“謝謝諸位老人家。”雖然話語樸素,但卻透著濃濃的感激之情,和誠懇的感謝。
“小夥子你是從哪裏來的,怎麼倒在這大街上。”一個穿著灰衣裳的老翁好奇的問道。
周明煌莞爾一笑說道:“我是來投奔親戚的,我父親的舊友是石城學院的院長李如序叔叔,我來是想來投奔李叔叔,修習武道的。”
拄著枯樹枝的老乞丐突然來了興趣,問道:“武道?看你樣子還以為你是個窮酸書生呢,沒想到還有著一顆追求長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