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與「帝國」抗戰(1 / 2)

達達感覺有冶爪擱在自己鼻端上,於是醒過來。睜眼一看,鼠爸以慣有的平靜神情俯視著它,隻說:

「走吧,出發了。」

不需要任何整裝打理,隻要離開此地,永遠不再回來。

「奇奇呢?」

「在外麵跳啊蹦的。還像寶寶一樣,傷腦筋。」

達達揉揉鼻子起床,心中低語: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環顧出生的窩、成長的家。達達跟著鼠爸穿過通往河灘的隧道,夜涼撫弄著觸須,熟悉的細潺柔繞在耳際。

「太棒了,lǚxíng囉、lǖxíng囉。」奇奇叫道,樂得四處蹦來蹦去。

「安靜點,有貓出沒,貓頭鷹會聽見喔。好,跟爸爸出發吧。」

鼠爸在黑暗中小快跑起來,兩兄弟跟在後麵。就要溯河到上遊了。

在河岸跑一陣,鼠爸轉向斜前方,到稍偏離河岸的堤坡上沿坡奔跑,達達立刻了解爸爸的用意。河灘的草叢被完全鏟除,推土機整地導致紅壞外露,這裏沒有任何藏身處。老鼠這種動物,不喜歡暴露在空曠地點,萬一遇到襲擊必然送命。在這種地方前進,聽見附近轟然巨響,有時還會腦筋一片空白,著魔似的全身發麻。堤坡上的樹木多數已倒,幸好矮草茂密,可穿越叢叢草蔭前進。

但相對而言,矮叢不利於奔跑,稍不留神,不是撞上石頭,就是被草木根絆住。何況必須配合坡度傾斜身體前進,不但很難保持平衡,傾斜那方的手足——右邊前後肢的肌肉會加重負擔。奇奇時常落後,為了配合它,速度難免受影響。忽然奇奇一跤撲倒,吱吱哭起來。今晚是第二次了,上回它一骨碌爬起來活潑往前跑,這次摔倒卻趴在地上。

鼠爸跑過來問道:

「怎麼了,腳扭傷嗎?」

「嗯……好痛……」奇奇慢吞吞起身。

「傷到哪裏?讓我看看。」鼠爸握住它的右後腳踝,奇奇哭喪著臉發出呻吟。

「太忙著趕路了,抱歉、抱歉。」鼠爸環望四周,指向河堤上方的一棵大樹說:「到樹根下休息一會吧。」

奇奇勉強拖著腳獨自爬上河堤,好像還沒到劇痛程度,達達稍感放心。父子們蹲在樹根旁,緊靠在一起。一路跑得喘籲籲,稍後恢複正常,熱呼呼的身體逐漸降溫。達達在落枝上磨起牙來。老鼠這種動物想保持鎮定時,就會啃些堅硬的東西。這時鼠爸輕聲低喃:「這一帶還沒遭到破壞啊!」達達抬頭望去,剛才專心趕路沒空留意,原來這段上遊還沒有施工或砍伐的跡象。它們極少來遠地,對這裏的環境相當陌生。眺望之下,無論是河灘或對岸堤坡的景象,與如今風貌不再的達達家附近極為相似。

「那麼,我們要住在這裏?可以建造新家園嗎?」達達興匆匆問道。

「不,這附近以後會施工。那對年輕的老鼠夫婦不是說過,蓋子將一路鋪到榎田橋嗎?那座橋還在更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