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夫子倒是非常和善，“進來吧！”
三個小子怯生生的從大門進入，孝田問道：“您……從來不關門嗎？”
“大道若行，何須門框。防君子不防小人也。”夫子笑容和善地道，“說說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狗剩！他叫二郎，他叫孝田！”其中一個滿是機靈的小子搶先道。
“孝田？你爹娘認識字麼？”先生注意到了不太起眼傻傻的小子。
“嗯，我不知道……”孝田有點發蒙。好像是娘有的時候從一個小箱子裏拿出來幾塊軟軟的布，上麵密密的像是“字”！但是好像又跟如今的字不太一樣！
“哦……”夫子沒說什麼，“你們幾個是不是就是村裏出名的惹事王阿？”
“嘿嘿……”三個小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夫子，哪有的事。”看到夫子如此和藹可親，三個人的擔子立刻大了起來：“都是他們瞎說的！其實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做的！”
“嗬嗬……”夫子好像很喜歡笑的樣子，“你們今天來這裏，是想跟我學讀書嗎？”
“嗯！”三個小子忙不堪的答應，然後直勾勾的盯著夫子看。
“嗯，麵相純樸聰慧，好苗子！”夫子撚須沉思，“如今暴秦統治極嚴，統一文字，對讀書人頗有不喜，還是需要小心些！”主意已定，對三個小子道：“我就收了你們！回去問問你們爹娘，如果他們同意，你們就每天下午來我這兒讀書，上午在家裏幫忙，至於學費麼……沒有也罷，可是不能對別人講，而且要幫我幹活！”
“好~”三個小子一陣歡呼雀躍，奔跑著回家了。
“不行！”孝田的娘聽了他的敘述，臉色大變，“不準你去！”
孝田傻眼了，“為什麼？夫子說了，可以不交學費的！”
“讀書不是個好事！你老老實實在家幫我幹活就好了！”孝田的娘生氣地說。
“為什麼？”孝田實在想不通讀書有什麼不好的。新鮮的東西，沒看出夫子有什麼不好啊，為什麼不讀？
“不好就是不好！問那麼多為什麼幹嘛？”孝田的娘有些煩躁。
“讓我去嘛，娘！”孝田的麵色非常認真和可憐。
“傻孩子，給你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讓你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你倒是說說看，你為什麼想讀書？”孝田的娘有些恨鐵不成鋼。
“讀書……那一定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孝田很肯定地說，眼睛有些迷蒙，“夫子看起來那麼好的一個人！他跟村裏別的人不一樣！一定是讀書讓他變得這樣的！同樣是兩隻眼睛，為什麼他的看起來那麼的不一樣？我要變成他那樣的人！”
孝田的娘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心裏起了滔天巨浪。孩子啊孩子，變成“不一樣”有什麼好啊，娘當年多麼的“不一樣”，可是那其中的苦……如今娘追求的，不就是跟這些百姓“一樣”嗎？你卻又要“不一樣”，難道你又要去吃你爹的苦嗎？不行！
“別說了！”孝田的娘說，“老實在家呆著！不準去！”
“娘……”孝田非常莊重的表情，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重大轉變即將發生，而且此事對自己影響非常的深遠，從不願意下跪的他跪了下來，為了這個轉變。他稚嫩的臉上，滿是莊重和絕然。
娘轉過身去，狠心不看。
孝田就這樣跪著……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過去了……孝田仍然跪著……
娘上了床，不看他一眼。
忽然，床下傳來“咕咚”一聲，美婦連忙起身，卻見孝田已經暈倒，她心裏立刻充滿了痛惜和後悔，連忙下床，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猛掐人中，孝田悠悠醒來，“娘，我要去，學著讀書。”
“好吧，兒子，你執意如此，就由得你吧，誰叫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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