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數次試圖殺他,五年裏,偷偷想過很多辦法,在他麵前卻都是那樣可笑,他化解我每次的計謀,就像拂去桌案上的蛛絲般容易,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留我在身邊,培育我,一般人應該隨時提防我,或殺死我,不是嗎?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死死的擁住我,讓我幾乎窒息,又像要將我揉入他的骨頭血肉中。然後他開始瘋狂的吻我,像要將我吞噬一般,而我卻咬破了他的嘴唇。
“漣,我愛你。”他這樣對我說,碧綠的眼睛就像家鄉那潭深泉,不可見底。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愛——你!”他似乎是在呢喃私語,聲音輕柔如月色。
惡魔會有愛?而愛究竟是什麼?我不知道這種東西。
“我究竟該怎麼做,你才會也愛上我?”
我冷笑一聲,舔食唇瓣上他留下的鮮血,“除非你死。”
他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落寞神情,“我不能死。”
“那就不要說這樣可笑的話。”我狠狠瞪著他,然後轉身走了。太可笑了,我不是他的玩具。
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看見他,在陰暗的城堡,小墨漸漸長大,可是我卻很擔憂,她成長在這畸形的世界,連人應該擁有的陽光都不曾見過。
古那斯是他城堡的管家,一個很古板的老頭,但是對我們母子非常和善。那日,他又在逗弄小墨,小墨如一隻小貓,吊在古那斯的脖子上晃蕩。
看我過來了,他放下小墨,似乎有話對我說。
“主人今天要回來。”
“哦。”我冷漠的回答一聲。古那斯不是他的後裔,他好像是十一代吧。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跟隨著他。
古那斯歎口氣,看著我說:“在主人身邊的直屬後裔也就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主人,不要再頂撞他了,主人的苦,其他人是難以想象的。”
他能有什麼苦,隻有帶給其他人痛苦而已,我坐下來回答:“其他的後裔呢?”
“主人的後裔本來就很少,現在最近的可能也有三百年了吧,都各自混出了頭,紛紛離開了主人。不過我跟著主人四百年了,主人對你是特別的。”
我淡淡笑著,是很特別,我是特別的玩具啊。
“*********,你們同為奪取者,在血族中為人不齒,因為了不起的能力而受到排擠,主人是靠自己的實力才成為了密黨的首領。可是長老得到的壓力遠遠比榮譽要大。”
“我對這些都不敢興趣。”我打斷他的話,如果是為那個人說好話,我不想聽。
古那斯無奈的搖頭,“*********,主人可是為你擋了多少的……”
“古那斯!”熟悉的聲音從大廳的另一端響起,我的脖子變得僵硬,他回來了。
古那斯沒有再說話,忙迎上去接過他的外套,代表身份的三道白毛領子的大衣。
他望都沒有望我一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抱起小墨,該給她做吃的了。
哄睡了小墨,我爬上城堡最高的尖塔頂,坐在屋簷上,看著那輪圓月,心裏的悲傷翻滾如潮。
我腳下的燈忽然亮了,我覺得納悶,聽說這裏的房間百年不見得用一下的,怎麼就……
古那斯的聲音傳來:“主人,您這次又要去多久呢?”
“沒有時間了,聖戰又開始了,我必須去。我隻是先祖的一枚棋子罷了,是無力反抗的。白月漣和小墨就交給你保護了,你一定要保護好她們的周全。我現在要加固這裏的結界,萬一我有個什麼……”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心猛的往下沉,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了,連這位高傲的主人都沒有了自信。
我一向以為我隻是他手裏的一枚玩具,結果他也隻是一枚棋子。吸血鬼的命運為何都如此?即使他是至高無上的貴族,是密黨受人景仰的長老,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我當時冒出這樣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