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7年北京夜
跳下公交車,我對著眼前的巷子大大地歎了口氣。真不明白自己的同情心怎麼會泛濫成這樣:大黑天的,不在家裏打遊戲,跑來學校安慰某個情場考場兩失意的丫頭。
唉——真不知道當初是哪位大仙幫忙選的校址。雖然說現在的學校都蓋的蠻偏僻的,但偏僻到旁邊有一片墓地就未免太離譜了吧。
我們又不是來學盜墓的!
我習慣性的一邊鄙視某大仙一邊戰戰兢兢地在一片沒有路燈——呃,不是,是沒有燈泡的墓地裏穿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似乎是為了配合周圍詭異的氣氛,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以至於我可以清楚地瞟到身後飄飄忽忽漸行漸近的人影。
不怕不怕,跑跑跑,前麵轉個彎就安全了。隻可惜,剛剛開始提速就突然感到腳下一空。一瞬間,我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在暈過去之前,還有時間感慨一句:“偷井蓋兒的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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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模模糊糊的感覺襲來,我想抬抬手,卻發現四肢百骸似乎都滲透出一種酸麻的無力感,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平躺著。眼前是一抹昏黃跳動的光線,我吃力的扭轉脖子,想尋找那光源,才發現有一個白色的物體正放在我頭邊,這一轉頭就幾乎貼在了我的鼻尖上,隻是因為實在太近了,所以看不清形狀,隻是一片模模糊糊的白。我想坐起身子,才發現這身子似乎不再是我自己的了,根本無法動彈,隻好使勁全力向後拉動脖子,想看清眼前的東西。隨著距離漸漸拉遠,那物體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一陣恐懼感猛然襲上心頭,突然眼前一黑……
閉著眼睛,我感覺自己正躺在床上,試著動了動手指。可以動了?剛才果真隻是在做夢?我想,可為什麼那夢境如此真實?我在哪,宿舍?醫院?對了,我好像掉到井裏去了。“醒了!”一把清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爺爺,阿鸞醒了!”
阿鸞?我心中打了個抖,驀地睜開眼睛。眼前依然是那種昏黃的光芒,一個麵容和善的老大爺正坐在我床前,見我睜開眼,一臉慈善的對我笑道:“不怕,不怕,醒了就好。翔兒,去看看藥好了沒有。”我這才發現老人身後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他有著一張清俊的臉,眉頭正好看的皺著。不知為什麼,我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眼中心裏隻剩下那一張臉。一種熟悉而酸痛的感覺自我心底升起——這個人,我以前好像是認識的。
年輕人探究的看了看我,道了聲是,便轉身離開了。
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心中漸漸清明起來。我抬起頭打量著剛剛因為太過震驚而忽略掉的事物。床很硬,床頭掛著素色布幔,床邊有一張木幾,幾上一燈如豆,而我麵前的老人頭上挽著一個發髻,身穿一件粗布衣裳,那衣裳的款式隻能讓我想到兩個字——古代!
我在哪兒?這裏是什麼地方?我隻記得自己剛才是掉到井裏去了,難道?一個驚駭而滑稽的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難道,我也碰上了傳說中的——穿越?
“我……”我張張嘴,隻說出了一個字便渾身一震——這不是我的聲音!絕對不是!我震驚的看著老人,老人也愕然的看著我,他動動嘴似乎想說什麼。這時那個清朗的聲音又在老人身後響起“爺爺,藥好了,正好可以吃。”年輕人上前站在我和老人之間,擋住了我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