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鏢局(1 / 3)

水易寒的輕功已臻化境,他腳下雖在狂奔,思縈躺在他懷裏卻絲毫不覺有任何顛動。

“你傷口並沒想象的那麼深,我已經替你止住血啦,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幹麼一直不說話呢?”

思縈不答,他歎了口氣,在一條小溪旁停下腳步。

此時天已大白,他將思縈輕輕放在溪邊的青石板上。思縈呆呆地坐著,木訥的看著潺潺流淌著的溪水,雙目空洞無力。

水易寒撫上她的發頂,柔聲說:“你師父師娘並沒想要殺你的。”

過得片刻,思縈眼珠才動了下,一顆淚珠瑟的滴落,濺進溪水裏,叮咚作響。

他將一隻瓷瓶遞到她跟前:“你傷口雖然止血了,但總要清理一下比較好,這個‘水靈雪蓮丹’你拿著,把它捏碎了塗在傷口上,我保證你三天後傷口愈合得連一絲疤痕也沒有。”

思縈見那小瓷瓶正是自己在天山上扔掉的那個,忍不住說道:“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你幹嘛要救我?你幹嘛不讓我死掉算了?”

“傻孩子,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很脆弱的,誰不好好珍惜呢,你瞧就連那中原第一俠,他不也很怕死的麼?”

她捂住臉嗚嗚地哭道:“那時因為他在江湖上受人崇敬,他有名望,有地位,他有他想得到的一切,他活得開心,活得有……尊嚴!而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再活著!”

水易寒托起她的頭,見她滿臉淚水,便用袖子替她擦幹淨,溫柔道:“告訴我,你覺得自己有哪裏是做錯了麼?”

思縈愣了愣,哽咽道:“沒有!”

“那不就得了。你沒做錯事,是別人錯了,為什麼你要背負著別人的錯誤去死呢?誰犯的錯,就讓那人去承擔錯誤好了。”

思縈聽了他一番勸慰,雖然覺得有些道理聽起來很對,但真擱在她的身上,又總覺哪裏始終不對勁,但她心裏梗著的那塊石頭鬆動了許多,死念終是打消了。

水易寒柔聲哄她:“乖孩子,不哭了,再哭就不討人喜歡啦!”

思縈麵色赧然,紅得連耳根子都在發燙。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畢竟已是大姑娘了,水易寒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男女授受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身子縮回,退後了許多,她尷尬地避開他:“你……你怎麼老愛叫人‘孩子孩子’的?我……我已經十九了。”

他輕笑:“那叫你丫頭行不行?”

思縈聽他口氣輕薄,不悅的蹙起眉頭。

“我比你大了許多,叫你丫頭也不算過分,我大姐的女兒也有你這麼大,她前年嫁了人,她孩子都生了,我可已經是爺爺輩的人了。”

“那你到底多大了?”話一問出,她就知道說錯話了,趕緊閉上嘴。

水易寒卻並沒有生點氣的樣子,反笑道:“我也記不清了,回去我便問小妹,她記性最好,最記得我有多老。”

思縈見他笑起時,白皙的眼角微微皺起笑紋,更添韻味,不禁脫口道:“其實你也並不老啊,而且長得還很好看。”

說完,她的臉就漲得像是隻熟透了的番茄,垂下頭去。

“多謝你誇我!”他指了指十丈開外的小樹林,“我到那邊去,你還是先清洗傷口要緊。”

她打理好傷口後,水易寒就帶著她去附近的小鎮上投了間客棧,讓她好好的休息,飽飽地睡了一覺。

思縈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她沒見著水易寒,又覺得肚餓,便出房下樓想到前頭去找些東西吃。

哪知才跨進大廳,迎麵就飛來一龐然大物,她身形一錯,才退後一步,站著的地方就重重地砸下一個人來。

思縈見那人身材魁梧,是個三十出頭的大漢,身上穿的一件衣裳被刀劍砍得破破爛爛,全身都是血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有五六個手持各種兵刃,長相怪異的人將那大漢團團圍住,其中有個瞎了一隻眼的矮老頭,把手裏的蛾眉刺點在他的鼻尖上,陰狠問:“說,那東西你藏哪了?”

那漢子望著亮閃閃的蛾眉刺,苦笑:“我哪來那倒黴的玩意?”

寒芒一閃,蛾眉刺往下一拖,竟將他鼻子給削了下來,那大漢慘叫一聲,捂住鼻子在地上不住打滾。

獨眼老頭冷道:“在我們‘生死羅刹’麵前打諢,你簡直就是自找死路!給我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我將你全身的肉一刀一刀的切下來喂狗!”

思縈早看得臉色泛白,胃裏一陣惡心。這客棧雖說不大,但也算是小鎮上數得上的歇腳地方,原本到了晌午用餐時該是人多的時候,此刻卻是一個人影也不見。

那圍著的六人中有個流氣的瘦高個,手裏不停玩弄著兩把飛刀,慢騰騰地走近思縈,衝那大漢說:“你相好的?嘿,長的雖然一般,不過身材還過得去。”精瘦的五爪下流的探向思縈高聳的胸口。

那大漢叫道:“你別碰她,我不認得她的!”就地一滾,伸手死死拽住瘦高個的雙腳,衝思縈喊道,“你還愣在那幹嘛,快跑……啊!”一聲慘叫,他雙手十根手指齊刷刷的給飛刀剁去,鮮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