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童言無忌吐真言(2 / 3)

回到棕包街的時候,小麗拉著我要去附近的醫院,卻被妖精攔下來,理由居然是“多大一個爺們兒了,這點傷也敢叫喚著要去醫院?”又請了個人力三輪車載著我,一路來在了寸老板的店麵。

寸老板得知我被燙傷之後,立刻叫人單獨在店麵右邊的窗子下安排了一套桌椅,端上來沏好的‘雲華山早春茶’和糕點果脯,又打開音響,調整了合適的音量,播放的是一段不知名的古箏曲目,然後說了幾句十分真誠的安慰性質的話語,讓我安心的歇著,這才去招呼其他人。

妖精找來一個小凳子幫我把腿腳擱上去,然後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擺弄茶具。

我一時間覺得十分的舒坦,居然想著:以後如果能天天如此的受用,就不要逃跑了,左右不過是個妖精跟著,真要有一天被咬死吃掉了,多少也算是生前享受過一段閑適安逸的生活。妖精卻不讓我得意,轉過臉來對我說:

“真要吃人,也不至於吃你這樣的!知道不?最好吃的人肉就兩種:一是七老八十的筋骨老叟,瘦巴巴的,拿炭火炕一炕之後很有嚼頭,下酒正好;另一種是五歲以下的,塗抹醬汁兒清蒸,隻要稍稍一吸就滑進嘴裏,十分的鮮嫩,算是正菜,隻有來了稀客才去人間抓回幾個小孩子做的。你這種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口感實際上是最差的!你當妖精吃人和你們人類的暴發戶買東西一樣,都是不講究品味的麼?”

我仔細想想,覺得也對。西遊記裏麵的精怪,要麼隻吃童男童女,要麼就是挖空心思的想要吃唐僧肉,還非得費盡周折的吃個花樣新鮮,以至於不能及時下口,最後全都讓猴子翻了盤;至於有時候豬八戒和沙和尚順手被妖精逮住,那都隻能算是添頭,煎炒烹炸的手段全無考慮,最細致的妖精也隻吩咐手下一句:架上火蒸了。

考量一番,覺得妖精把我咬死吃掉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按遇上妖精之後的一係列經曆來看,就算要把我宰了吃掉,也會鄭而重之的預備好各類調料和一應工具,慢工細活的拾掇幹淨。然後毫無煙火氣的、用各種極盡工巧的方式仔細品嚐,絕不會吃得血肉橫飛、腦漿子遍地。至於肉質,都特麼吃上了,也就無所謂了,頂多吃完之後呸一聲,叨嘮兩句肉紗子太粗、長得不巴實趕不上小牛腰條肉之類的廢話。

等寸老板安置好了一撥客人,妖精走上前去,依約就要點石,寸老板慌忙攔住,說稍等片刻,等會還有幾位貴客前來,如果開出來水頭足的,一律買下。又拜托妖精,好歹多幫忙給長長眼,隻要有料,盡管開出來,今天來的都是大莊家,絕對吃得下。

妖精聽了,眼睛眯成彎月,對寸老板說:“八個玻璃種,你三我三,小麗昨天拿了一塊,今天隻兩個。其餘保證全部冰種,五五分賬!”寸老板聽了大喜,假大方的說:

“不敢不敢!按昨天說的,我就很滿意了,哪能多占這麼大的便宜啊!”妖精一揮手:“懶得算小賬,就這麼定了!三塊帝王綠,其餘五五分!”

說完不再搭理寸老板,又回到桌子邊來,正巧一個遊客的孩子設法夠著桌子,想拿蜜餞吃,我想幫她,反應速度卻跟不上,隻能幹著急。妖精一把抱起來,讓小孩兒抓了兩個柿餅,卻不放下地,隻抱在腿上,用手摟住了問:“小妹妹,想不想聽故事啊?姐姐知道好多好多故事噢!”

小女孩兒不買賬,扭頭對妖精怒道:“你會講個屁故事!你就是個想騙小孩兒回家,塗抹醬汁兒清蒸的妖精!媽!媽!你在哪呢?!趕緊拿棍子打妖精啊!免得把我抓走吃掉了不說,還又去**我爸爸,把你氣哭!”

妖精一頭黑線,問小女孩:“你幾歲了?我隻吃五歲以下的。不對,我不吃五歲以下的。也不對,我根本就不吃人的好不好!”然後用一種很挫敗的眼光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對小女孩說:“我剛才是嚇唬這個叔叔的,還有,你一個小孩兒,偷聽大人說話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