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幫子老頭老太太們,居然深信不疑。一致認為我這人就該有這樣的媳婦兒。幾個兄弟也拿這事打趣我:“夏夏,你是先上車後買票的呢?還是上了車也不肯買票?”
天地良心!回家一個多月,我都一直睡在地板上,理由是我妄圖揭發妖精的老底,讓‘她老人家’十分的惱火。所以讓我睡地板以示懲戒!然後偶爾裝作不堪被我‘欺負’,弄的裏裏外外的叔叔阿姨們看我的目光都有些古怪,媽媽還給這妖精熬湯補身子!
爸爸也因此私底下勸過我幾次:“夏夏啊,這世上的事情,都有個節製和限度,一旦太過了,傷身。你也不算年輕了,有些事,得自己照顧著些。”
我是欲哭無淚啊,心想當年化身孫猴子,怎麼就沒想到使勁的多揍你幾下呢?你家兒子睡了40多天的地板了!你們幾個老不休,半夜就不能起來聽一聽房角嗎?就當我求你們了!小張叔要聽你們就讓他聽啊!我絕對不會像你們一樣指責小張叔老了之後依舊不靠譜的!
小張叔是個實在人,這個我是真明白。這麼多年,大家都誤解他了。
大年三十的,小張叔建議我們用彝族的風俗習慣來過年。黑叔和茂叔也拍手稱是,於是大家都不拿刀子殺雞宰鴨了,就連預先準備放血做菜的黃羊也讓茂叔一拳頭給錘死了,說是要貼合彝族風俗,這叫“打牲”,我心道,“打牲”那是用的棍子啊,您老人家用拳頭錘死的不算。妖精倒是很滿意茂叔的做派,說彝族女兒,就喜歡英雄豪氣的真男兒。話一出口,又賺了一票人氣!
等午飯的時候,又弄來大湯碗,裝上“泡水酒”,你來上一口之後,又傳遞給別人。
妖精太會來事兒了,酒碗傳遞到她名下的時候,她說要跟我一起喝一個“安餌寄”,幾個兄嫂連聲叫好,讓我和妖精表演給大夥兒看。其實安餌寄和漢族的交杯酒沒什麼區別,隻是二人同飲一隻碗,難度更大一些。為了親人們開心、為了不讓酒撒出去,妖精和我都使出渾身解數,姿態十分的親昵。
隻是酒入愁腸,卻讓我想起了天天睡地板的苦差。若是一個人,白天吃著美食,享受著別人的勞動成果,夜半之時,卻被一隻妖精威脅著躺倒在地板上。周圍的親人們還誇獎著這妖精的謹守婦德持家有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其中的滋味,難以言明。
好在春節很快就過完了。三十的晚上,我破例在廚房幫了一把手。缺心眼的媽媽見了十分高興,對妖精說:“男人就該對女人體貼一些!整天光顧著吃喝玩樂,我們女人哪就這麼好的脾氣?以後你兩個出門在外過日子,千萬別時時處處都讓著他!你瞧,我們家夏夏其實也能做家務,你以後得要他做多一些,免得吃多了不活動,落下懶病根!”
說完了幾個一樣缺心眼的阿姨也各支各招,其中的狠辣惡毒和刁鑽陷阱,都不像是應該對著自己丈夫用的!把個妖精聽得心花怒放,連連點頭。
好在三十晚上一直到正月十五,再也沒有讓我睡過地板。妖精的意思是,看在我全家所有親人這麼優待‘她老人家’的份上,就不跟我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過不去了,如果以後還敢出幺蛾子,走著瞧!至於原話,我個人覺得,即使是我這樣的粗人,也有些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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