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蘇辛在周日那天抓緊時間把功課複習完了,就約上孫寓蓮一道,去實踐她們幫扶弱勢人員的承諾。她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隻好借助於居委會,聯係查訪需要幫扶的人員。“咱們到哪裏去找啊!”孫寓蓮一臉的茫然。蘇辛咬了咬嘴唇,“我們小區有一位殘疾孩子,隻是偶爾才能看見他,沒跟他說過話,要不,咱倆去居委會了解一下他的情況吧!”
居委會的閻大媽得知她倆的來意,便慈祥地笑著說:“喲,象你倆這樣熱心的人可不多啦,咱們小區有三名殘疾人員,一名是個中年婦女,一位是六十多歲的老大爺,還有一位是個小男孩……”“對,就是那名小男孩!”蘇辛興奮地說,“閻大媽,您能不能把他的詳細情況跟我們說一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隻知道那名小男孩姓辛,好象叫辛添雨——從小就患有小兒麻痹,腦偏癱啥的,左腳有殘疾,他家的生活狀況不大好……”“那,您能幫我們引見嗎——他會接受我們的幫助嗎?”孫寓蓮心裏有些沒底。“可以,我抽空跟他家長說說,哦,我現在給他家打個電話……”
通過閻大媽的引見,辛添雨的母親答應見見兩位熱心的女孩子。
辛添雨的家距離蘇辛的家大約有兩裏地,中間隔著一個很大的花園,還隔著幾棟樓房,是這個小區第一期工程。那是五年以前蓋的樓房,當時房價最高也不過一平米九百元,現如今的房價已經翻了幾倍了。小男孩的家住在一樓,一家五口人擠在五十多平方米的房間裏。一進門,隻見房間極為簡陋,隻有一張床,幾隻餐具,連件象樣的家具也沒有,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牆角的一張小木幾上,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子坐在地上的一張棉絮墊子上正趴在上麵寫作業,他的媽媽蹲在床邊正在做裁剪。一麵牆上掛滿了已經做好的上衣和褲子,看樣子這位婦女是做裁縫來維持生計的。看到客人到來,添雨的媽媽很熱情地接待著。床上坐著兩位老人,看樣子有七十來歲了,均是麵容憔悴,神情滯板,對於外人的到來他們均沒有做出多大的反應,看上去視力和聽力都不大好。
“阿姨,我們想幫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您看看隻要我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吧!”蘇辛誠懇地說。添雨媽滿是皺紋的臉逐漸綻開了一些笑顏,“嗬嗬,孩子們,我們家條件不是很好,全家的生活就是指望添雨他爸一個人呢!”“叔叔在哪裏上班呢?”孫寓蓮關切地問。
“她是咱們市裏製鏡廠的廠長,我們倆的老家原來都在農村,後來添雨爸考上了大學,在城裏找到了工作,我們全家就到這裏定居來了……他以前隻不過一千多元錢工資,現在有兩千多了,可是你們瞧瞧我們這一家老小,病的病,殘的殘,每個月那點錢還是遠遠不夠用……頭兩年國家給我們辦了低保,每個月多發了二百元錢,稍稍好了些吧,還是挺困難,我就抽空做些衣服,掙些手工錢,貼補家用。我一直沒有工作,在家裏照顧全家的老小……”蘇辛又走到了添雨的身邊,“添雨,告訴姐姐,你上幾年級啦?”那個小男孩寫完了一道題才慢慢地抬起頭來,吃力地說:“上五……年級了……”“在哪個學校上啊?”“在西門寨子……”“啊,阿姨,添雨在那麼遠的地方上學啊?”孫寓蓮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唉,一提起他上學這事,我就腦袋老大了!七歲那一年,他自己吵鬧著非要上學,本來家裏人沒有這個打算讓他學習了,可是他自己看見別的孩子背起書包上學去了,他就非得要去。你們瞧瞧他這個情況,我不是不讓他念書——他一生下來就患有腦偏癱,還有小兒麻痹症啥的,當時大夫都跟我說,這個孩子我們已經盡力救治了,可是看他的情況,病得挺嚴重的,你們也都做好心理準備吧——大夫也不準備做下一步的救治了……沒辦法,我把這個孩子從醫院給背了回來,找了一位中醫抓了一些對症的中藥,那位老中醫技術高超,我兒子勉強活到了現在……所以,他身體這個樣子,我原本沒打算讓他幹什麼,隻想讓他長大一點再說吧!可是他自己要強我又於心不忍,於是我跟他爸跑了十幾所學校,人家的校長差不多都是同一個回答:這個孩子走路都是問題,更別說別的了;再說,他身體狀況這樣差,我們還得隨時照顧他,實在接收不了!唉,我跟他爸腿腳都跑腫了,終於西門寨子那裏的小學勉強答應接收添雨上學……”“那……這麼遠的路,他怎麼去呀!”蘇辛被感動得眼淚快要流出來了。“我想每天騎著自行車接送他,可是他死活不同意,非要自己騎著輪椅車去……”添雨媽無奈地搖著頭歎息。“我自己走……挺好嘛!”添雨坐在一旁嘟囔著。“添雨,你自己去真的很不方便呢,還是讓你媽媽送你吧!”孫寓蓮有些擔心。“沒關係的,真的沒事,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添雨神色平靜。“那遇到陰雨天咋辦啊?”“穿雨衣啊,慢點走唄!路上經常遇到好心人幫助我呢!”添雨還挺知足的樣子。“那這樣好吧,我和同學要是有時間的話,就推著你上學去,或者接你放學,要是遇到天氣不好的話,我倆也盡量去幫助你!”蘇辛笑著對添雨。“那可太麻煩你們了!”添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臉有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