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盛的妖族因著這場不能治愈與解決的傳染災禍,說是短暫的避難,如今走的走,離的離,已是人去樓空,四處蒼涼。唯獨這後花園的庭院裏正百紫千紅,奇花爭豔。滿園的春景依舊安靜不變。
赫煜不知不覺走到這裏,停住了腳步。目光無意落到那片萬紫千紅,他望著,望著,忽然眼角一片濕潤,伸手撫去,有冰冷的液體停留在他的指尖。
我這是怎麼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來這妖族太久,升出些感情了嗎?還是這本身就是他前世的牽引。嗬嗬...他看似無謂的笑容,苦笑卻越發地濃了。
眼看瀅瀅始終了無音信,下落不明,而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這場與其說是和他無關的妖族浩劫以及這種種的一連串的變故與遭遇無不無時無刻的折磨著他。
每當他設法想逃離這裏,便心疼難耐,如劍錐胸。冥冥中,就像是什麼束縛或者呼喚,隻有到了關押那些受感染的病人的石樓,那一刻心疼才能緩解、平和。從那時起,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的感覺和明白到一個事實——他要回來了。
隻是在他回來之前,他唯一的願望:他希望可以找到瀅瀅,看到她一切安好,就夠了。所以,他從昨夜起做了個決定,他一定要以最快的方式離開妖族。他快沒有時間了。因為隨著血元精魄的作用,他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
對於自己一段時間內突然對所有周遭事件的發生沒了任何感覺或者說是有時候出現的短暫記憶空白,從斬殺白麵怪的那件事情起,他害怕像怪物的自己不知道又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來。他隻能在這之前,想法找到瀅瀅。
那時候,那時候他才可以安心的離開。他可以傷害任何人,但是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機會來傷害瀅瀅...想到這裏,他堅定的目光中充滿了柔柔地笑意。
庭院轉角的回廊處,女子匆忙的腳步聲忽然打斷了他。他轉過頭,藍衣領著竹筐的背影慌亂地消失在回廊的盡頭。那條路徑分明是通往石樓的地方。
剛剛如果他沒有看錯,藍衣的眼睛好像哭過...
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他心頭。
他突然整個人狂奔跑去。不會的...
......小樂不會有事的。
沿著石樓,旋轉至頂,赫煜還未趕到石牢近處,女子低低的哽咽聲遠遠傳來。
“小樂,你別怕,藍衣姐姐就在這裏,你會沒事的,來,快把這藥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藍衣極力忍住哭泣的聲音明顯已說不下去。
“嗯.嗯。藍衣姐姐,你別哭...小樂乖,小樂喝藥。小樂其實一點都不難受...真的..所以小樂會沒..事咳咳咳咳咳!!!”小孩斷斷續續的聲音後痛苦得劇烈咳嗽起來。
“小樂,小樂,你別嚇姐姐,你別嚇姐姐啊!”
通過網狀牢門看去,小樂通體如陽,火絨晶瑩地毛發忽然之間好像失去了所有光澤,暗淡一片。小小的耳朵無力的伏拉著,原本晶亮閃爍地雙眼無神地一張一合,模糊地微微地睜開著一條縫隙。它緊靠著牢門,帶著笑意,努力著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然隨著劇力的咳嗽,弱小的身體是那麼搖搖欲墜,如風中搖擺不定落葉,任誰看了,也知道它那強掙下的已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