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14章.塵緣(2 / 2)

(卻再不用顧及任何,自此可以拋除一切所有,沒有束縛,沒有反對,沒有聲討...再也不要理會俗世間的種種目光、指責...盡情思念著,等待著...心中便隻有那最快樂的事兒和她了...)男子目光掃向茫茫雲端,忽然好半響沒有再說話。

正當少女疑惑,想開口時,男子開口了,本就平淡的聲音似乎更加不帶感情了。“林中固然有些寒冷徹骨,但至少可以任意活著。至於同門,嗬嗬,不過是赫煜這傻小子不忘這個早被逐離師門、念舊的一聲尊稱罷了。”男子笑意依淡,夾著自嘲。

“什麼?不會吧...你這麼優雅出塵,修為高深的人,會被趕出師門?”

“有何不會?隻怕在某些人眼中這樣的懲罰屬是過輕了。”男子置之一笑。

“啊?被趕出師門,還屬輕了。不對呀,怎麼據我以往所知,好像這樣的境地在人間可是很難在自處的?”少女喃喃道,說著疑惑地抬頭看向男子,盯著男子一陣端倪,見男子依然表情一副平淡,不像說笑,忽然不知怎的,大笑起來:“哈哈...我知道了。你定是在門中犯了什麼大錯,又說這漫雪林極好,沒了去處,才跑了這裏躲難了,哈哈...我說的對吧!”

男子對少女的大笑,先是莫名其妙,後俊美的臉上微是一怔。少女見狀笑得更是歡了。

青劍穿行。

空中,女子的笑聲漸漸衝淡了雲朵。然而,雲煙遍布的白霧卻深深的映入男子眼中。隨著話語的漸漸消失,他們的身影慢慢變得模糊。

----- 落雁峰。

青山圍繞,山間密林叢生,雲霧嫋繞。

巍峨的山頂,殿宇氣勢恢宏。直入雲端的陡壁在渺渺雲海裏時隱時現,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的同時又滿含向往。

蜿蜒而上的石階上,赫煜對著來往不斷的師兄弟們打過招呼後,向雄偉的大殿快樂的急速跑去。

黑色玉石鋪砌的大堂,四根雕漆龍紋的壯大石柱旁,兩排對列的檀花椅前,一位麵色紅潤長相剛毅的華發男子威坐其上。旁邊相依的分別是一位頭發半白,麵容精瘦,雙目炯炯有神的男子和一個麵圓目慈的中年男子。

赫煜望見大堂裏的三人,快速地跑了進去,歡快的喊道:“掌門,師伯,師叔,赫煜回來了。”

“不可嬉戲。”坐於中間的華發男子望著少年,表情微怒。

赫煜應聲,失落的退後兩步,立於殿中。這時,坐於右邊的圓臉男子,清朗一笑,慈眉道:“掌門,他還是一個孩子。你這樣對他實在是太過嚴厲了。”

“是啊!赫煜自小由你帶大,相信你比我們更了解他的性子,也更心疼他才是。”左邊的精瘦男子接道。

華發男子望了望身旁的兩人,有些無奈的道:“你們啊!就是太寵他了。你看他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華發男子歎了口氣,望著此時變得十分規矩的少年,沉眉道:“你可有找到你的師叔?”

赫煜本揚起笑容的臉上驟然消失,落寞的垂首回道:“我找到了師叔,但他又走了。不過這裏有一封信,是師叔讓我交予掌門的。”

華發男子接過,旋即打開,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赫煜接著說道:“凝寒穀坍塌。師叔走前,讓赫煜轉告掌門,待他對你說聲對不起,說他辜負了掌門的期望。”

華發男子望著信的額頭緊皺,神色越來越沉重。旁邊的兩人對望一眼,表情驚異。赫煜立於殿中,更是不敢再多說什麼。

“看來他還是悟透不了那段孽緣。”華發男子黯然說完後,把信給了旁邊的男子。“赫煜,這裏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伸手朝少年無力地揮了揮。

赫煜望著華發男子,眼神擔憂。但他深知男子的脾氣,隻好轉身默默地走了下去。

空闊的大殿裏。

華發男子看著桌上的信紙,難過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而低沉:“師弟的性子一向偏執,可是沒想到百年後的他,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的厲害了。”

精瘦男子痛恨道:“這全是那妖孽所致。要是當年你們聽師父的話,將她打入焚火爐中,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既然師弟去意已決,我們就成全他吧!但願他...”圓臉男子悲痛的再也說不下去。

“事到如今,也隻有這樣了。”華發男子重重的歎了口氣,傷痛的望向了門外。

門外,輕風浮蕩。天空,白雲茫茫,寧靜如藍。